突尼斯位于北非。
以撒哈拉沙漠为界，这里揉杂的是古罗马、古希腊等欧洲文明。
而撒哈拉南边的雨林、草原和猛兽，才是更容易代入的非洲想象。
哪怕不抽烟，你也可以买一包揣身上。
遇到困难，向面善的陌生男子丢根烟过去。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成本，可以低到只需要一根烟。
哪怕对方说我不会的法语，他们也会夹杂英语热心比划：
比如，突尼斯有个很有意思的规定，当地货币不准带出境。
机场会随机抽查钱包，我就被抽查到了。
他说，按法律规定，如果离境前不把本地货币用完，会被没收。
刚到突尼斯，就收到了最棒的礼物。
礼物是这张纸，来自前台小哥Mombasa。
我第一次到这里，语言不通，请他帮我用“bolt”叫车——这是当地唯一的打车软件。
按照我的需求，他帮我在软件上规划了路线、酒店、司机、还有他本人的联系方式，打印出来交给我。
而网约车只能现金交易。
我现金没带够，想找他换一些。
他参照Google，给的汇率，和机场、酒店的交易柜台并无二价。
不仅没有想要宰我半分，还婉拒了我要找零给他，让我留着给司机当小费。
Bolt司机到点接我，Mombasa又对着这张纸，和司机又详细介绍了一遍。
司机一路上带着我开车游历这里的海岸线。
语言不通，却在景点附近轻声停下。
我们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用微笑和默契完成了所有沟通。
通过他们，我相信了迦太基人的善良。
只是信 仰残忍。
海对岸就是欧洲。
从古罗马到十字军东征。这里曾被全境屠城。
我最近带的书在介绍巴鲁克·斯宾诺莎的哲学思想。
他是一个睿智、谦和的犹太人。
哲学开始于质疑。
他的硕果之一，是曾质疑上 帝，如果神 爱世人，主张仁慈，为何对于异 教徒又如此残忍？
那时候他所属的犹太教的一支已经被赶到荷兰。
普天之下，只有荷兰的基督教愿意接纳他们。
当斯宾诺莎提出自己质疑的时候，其实也将自己置于险境。
犹太教的长老们决定驱逐他。
但作为一个温和的谦谦君子，他用爱来对待憎恨，也让我了解到：
信仰表现出的偏执和狂妄，不单是出于傲慢和偏见。
有些屠杀已经发生，很多很多人前赴后继地豁出性命守护的东西，在驱逐斯宾诺莎的长老们眼里，也是救一人还是救更多人的电车难题、伦理困境。
即，如果成本已经交付，很多时候只能孤注一掷。
不管是用一支烟去交付信任，
还是数度生灵涂炭后，明知无谓、仍得继续牺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