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在大理火车站,遇到一帮毕业旅行模样的青少年。
几个半大孩子兴奋地指着地图,一副满心期待向往的样子。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恐怕已经沦为口水了,但后面那句“不然快乐不会那么痛快”却鲜有人提及。
她给过理由的,你看《年青的时候》:
“只有年轻人是自由的。年纪大了便一寸一寸陷入习惯的泥沼里。不结婚不生孩子,避免固定的生活也不中用。孤独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泥沼。 ”
对我来说,仿佛只有创作的自由所带来的力量,感觉会成为我的信仰,能帮助我抵御孤独。
告五人《披星戴月地想你》曾经一度是我的背景音乐。
特别是到了四十岁以后,由衷感慨披星戴月那种动人的少年气。
不管是苏轼“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还是“左牵黄右擎苍”的“少年狂”。
不管是为一个人,还是一件事。
之前写稿子的时候,发现残雪、马原等作家都移居到了云南。
马原还在上海的时候,身体查出异样。
他信奉水对于健康的功用,于是迁居至云南的深山里,过上了晴耕雨读、自给自足的生活。
今天来到乡下,视野宽阔,店家的食物基本都是自己生产。
做食物的小哥哥却极力主张我一定要选择煎蛋配饵丝,他在表达“极香”的时候,极其陶醉。
他在用所爱之事也为我舀了一碗鸡汤。
第一次听“鸡足山”,是因为朋友拜了以后,三天内接到上亿的单子。
我不贪,只是希望年老后,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能岁岁平安。
我相信每个善男信女的发轫都是有所求。
今天听到一位修行的师傅和游人笑谈:“无欲无求才什么都有”。
冲着什么都有的无欲无求,欲求也就昭然若揭。
万法归宗,归的是欲求和对欲求的批判。
正视它才能批判它。
包括放下也是批判的一种形式。
我没有求签,佛家讲究修心,自会安排最好的“上上签”。
去了一个酒吧,大理古城的洋人街边上,其他店都是虚张着的热闹。
只有一家有我这样大概十来个年纪相仿的老年人,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灯火通明、节奏和鼓点驱赶着无人的寂寥。
路过的年轻男女会时不时引起转过去的脑袋,却没有太多对荷尔蒙的欲望和期待,只有闲话家常。
一个大哥安徽人,上海打拼数年挣得房产,也曾周游列国,前年来过一次大理后留下念想,今年1月把上海的房子租给一个IT工程师,一呆就是半年,也和其他人一起为这条寂寥的酒吧街贡献了少有的烟火气。
多少人带着少年的憧憬和热切来到这里,
才发现,
率先衰老的人,
先看到了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