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六,中午去東湖路買點西班牙火腿義大利薩拉米,家門口的名舖,很好用,一個禮拜去三次至少,買些新鮮火腿奶酪橄欖油浸番茄乾,回到家裡,五分鐘之內,健康三明治的午餐就有了。酷暑天氣,省我很多時間和精力。
跟平日一樣,買些現切的火腿。機器切得菲菲薄,服務生在油紙上舖好薄薄一層,漂亮、美味、方便。不過今天有點跟平日不一樣,新來的女服務生,把100克菲菲薄的火腿,一把抓在手裡,像包豬頭肉一樣,拿紙包成一團,面無表情地給了我。
接過紙包,欲語還休。想想說了可能也是白說吧,那就不說了。這位妹妹,可能昨天以前,確實是在某地某店舖包豬頭肉,今天這樣包給我,有什麼不對呢?
禮拜五,包子出去跑步,跑完回來,說,路上人好多,跑步有點困難,在人叢中穿花拂柳披荊斬棘。
我說,天氣稍稍涼快一點,又是快開學了,年輕人都出來白相了。
包子說,一條街上,都是在店鋪門前排隊的年輕人,好無聊啊。
我被這一句,說得抬頭想了一會兒。
樓下的這條小街,一共沒有多少長,這幾天新開一間小餐館、一間服裝店,兩家都密密麻麻大排長隊。
原來如此,是因為人生太無聊,才有這些日夜不停的排長隊。
滿街的空心孩子,讓人心生悲憫。
禮拜四,去看《吳湖帆誕辰130週年紀念展》。一個上海人,吳湖帆先生的紀念展,是不可以不瞻仰的。海派正宗,海上奇峰,高山仰止,40度天氣也要去致敬的。
展覽的作品,並不是很多,一幅一幅緩緩瀏覽過去,很享受。吳湖帆先生的荷花,趣味別緻,那麼容易畫得俗氣的荷花,在吳湖帆先生手下,清雅幽靜,亦莊亦喜,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絕色。雅腴二字,只有吳湖帆先生當得起。
讓我立得最久的,是一幅字,「讀古人書,友天下士」,字寫得靜氣彌滿,清貴無比,耐看得不得了。這八個字,細想想,也是下半輩子的人生指南了。
能讀古人書,能友天下士,是何等福氣?
禮拜三,跟傅滔滔講閒話,聽滔滔回顧七夕之夜,黑木的輝煌生意。當天晚餐,黑木做了四輪生意,翻了四次台,黑木史上第一次,驚嘆號。黑木是人均4000元一餐的館子,驚嘆號再。
問滔滔為什麼。
滔滔斟酌著講了幾點分析,最迷人一條,是現在的年輕人,好像把七夕,看得比2月14日的情人,更重要了。然後問我,這個是好事情還是壞事情啊?
darling儂講呢?
禮拜二,酷熱天氣,忽降黑色暴風雨,電閃雷鳴,撼動天地。nana聰明小朋友,早在雷暴抵達之前,把自己安頓得妥貼,鑽進衣櫃,偎在軟和的衣服堆裡,安全地等暴風雨過去。
感嘆小動物的敏和慧,人類望塵莫及。海嘯之前,小動物們早已逃之夭夭,只有愚鈍的人類,還傻呼呼木篤篤,在海灘上流連忘返。小動物能看見那些肉眼看不見的東西,那些東西是什麼呢?是神吧,精神之神。
從前的礦工,帶一籠金絲雀下礦井,一旦煤氣洩漏,金絲雀報警,礦工安全撤離。是同理。
禮拜一,於周穎先生府上,嘆賞周先生的近作。
很感嘆,周先生依然有明顯的進步,畫和字,俱精進。於那麼高的高度,依然能進步,非常、非常不容易,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畫的佳美,不說了,當世無兩,絕非虛言。看到一幅字,讓我停下來久久。蘋果手機那麼小的尺幅,周先生一筆字,秀妍之餘,骨子老而厚,比我兩年前看見的字,又好了幾個層次。
歲月是好東西,年紀是更好的東西。
謝謝天,讓我遇見這樣的一筆字,做中國人的至福,是在此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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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書:太太党人石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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