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公里的纪念

文摘   其他   2022-11-08 00:01   西藏  

     工作队配发的电动车有公里计数功能。今早突然发现,这辆新配的车已经行驶432公里了。

     按道理来说应该不止这个里程。只是,我们刚来山南不久,就遇上了三年未遇的西藏疫情“黑天鹅”,足不出户四十多天。否则,山南虽小,但也得跑个上千公里才对。

      山南很大,泽当镇很小。迄今为止,我们都在泽当镇附近转悠,出行半径最远也就二十公里。恍惚间,从新桥机场出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快已四个月了。

       总想写点什么……

       想写山南的风,这里的风是浑厚的交响乐,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那种。风总是傍晚开始刮起,如果是横风,会刮到踏板电动车左右摇摆,连人带车两百来斤的重量,对它来说不值一提。夜里,坐在屋子听着窗外的风肆意呼啸,吹着哨子把旱柳的树影狠狠的压在窗户上,然后迅速弹开。还有窗棂咯咯作响,灯影漂浮摇晃。这个时候就不免格外的思乡,思念故乡的亲人、朋友,思念那些洋溢着金银花香气的美好过往。

       想写山南的雪,确切的说是泽当镇的雪。几个高海拔的县,九十月份就飘落了雪花,据当地人说,泽当镇并不盛产“玉龙”。只不过前两天,雨水夹着雪花突然降临,刷新了我人生中最早看雪的时间点。雪染白了远远近近的那些赭红的、苍黄的、裸露着沟壑、凌厉着侧影的山头,空气里都散发着冰冷、潮湿却又刚硬的味道。对蜗居群山之间的我们来说,这才是世界屋脊,才是雪域高原,才是我们要工作生活三年的地方。

      山南的太阳总是悬挂在空中久久不落。刚来时做了个气象表,试图记录这里的天气变化,但一个多月后便发现完全是无用功。即使偶尔的阴天,云朵也很快就会散开。在这离天很近的地方,阳光极为热情的挥洒,洒到皮肤针刺般尖利,洒到头顶热锅般烦躁。入夜,繁星漫天,爬上楼顶,能够看见银河和北斗星。据说,看见北斗星会给人带来吉祥如意。尽管,我对天文知之甚少,但是对于幸福和平安的向往依然与他人无异。

       山南的树有雪松、旱柳、旱杨等等,金秋叶落,田野一片金黄,收割后的青稞田裸露着黝黑的皮肤,预示着短暂凋零将是另一种繁华的开始。视野辽阔,苍茫悠远,三三两两的花奶牛在远方悠闲的踱着步子点缀油画的背景。狂风入卷,巨石凝霜,从雪山汇流而下的河水,冰入骨髓,这水哗啦啦的奔腾了亿万年,从它身边经过的人万万千。我们来了,是多少岁月累积才能赐予的缘分,我们走了,又是挥手自兹去的一种超脱淡然。

      山南的时钟是“薛定谔的猫”,在微观的世界里走的很缓慢,在宏观的空间里却飞驰如电,我时常会怀疑同一部钟表是否处在同一个维度之中。我们自命为“电动追风小分队”,在泽当镇的街道上丈量着生命的张与驰,后视镜里折射出安徽大道的路牌,这是每天经行的必由之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432公里也罢,500公里甚至1000公里也罢,到头来积累的不过是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罢了。


沐雨观石
忙时种谷,闲来看云,爱恨交加人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