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五答曹脂叟先生

文化   2024-10-04 00:02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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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论》中,曹脂叟先生关于《南展区》在人物塑造方面的怒斥,主要集中在几个方面:第一,糖果明写南展区,实写自己,写自己的童年少年经历和那点儿可怜的小认知小情绪小确幸,是扯南展区的大旗卖自己的狗屁膏药,扬自己的名,给自己立传,是典型性自恋症。
关于这一点,我已在《从结绳记事看文字的本源——二答曹脂叟先生》中给予了回答。稍有点儿文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小说盘面上写故事写命运,其根本的是刻画特色鲜明、血肉丰满的人物,所谓塑造典型人物。文学是人学,人永远是小说第一位的要素。糖果写《南展区》,最终目的就是写南展区人。
糖果生于长于南展区,写糖果就是写南展区人,一而二,二而一,本身实在无可厚非,却不明白为啥惹得曹脂叟先生那么大动肝火、痛心疾首。之所以选择糖果而不是别的南展区人来写,这是因为糖果小子对他自己最熟悉最了解,而且把自己写得再糟鄙也只不过是徒增一个笑柄而已,不会伤及无辜,没有什么顾虑。在此不再赘述。
第二,曹脂叟先生指责糖果,《南展区》里,除了糖果本人,“几十万字的一篇文字就没有勾勒出一个系统完整的人物形象”,有些重要人物如小姑、高玉军、稀罕儿早早地就死的死走的走了,而在第三部《胜利帮》中又在毫无铺垫的情况下呼呼隆隆地冒泡出来一大批人物。
关于这一点,糖果首先声明,经典就是经典,《南展区》不是经典,离经典“还有孙猴子一个筋斗云的距离,十万八千里”。经典创作里的经典人物,都是浓缩的或者延展的,都有虚构和演义,人物的命运都会和故事的起因、发展、高潮、结局紧密关联在一起,故事的命运和人物的命运基本是吻合的,故事和人物的生命长度基本是一致的。
《南展区》里也有虚构和演义,但里边的人物都是有原型的,而且很多人物的名字都是与其原型一字不改的,所以糖果曾对朋友说,《南展区》的最大特点和长处是真,真真实实地记录了真实人物的真实命运。如果他或她确实只活到了19岁,我就不会让他活到29岁39岁甚或79岁89岁。我那么爱我的小姑,她49岁时病故,我就让她在49岁时病故,她和她公公那么凄惨地死,我就让他们那么凄惨地死去。
有朋友问高玉军真是以那种形式自杀的吗,还是你杜撰的,我告诉朋友他就是那么死掉的,那种自杀方式你让我想我也想不出来。我不愿粉饰太平,伪善伪美,我追求的是生活的真人生的真,我要写的是一个真实的我亲历的南展区。经典都有唯善唯美的理想主义倾向或情绪,经典作家们都有改变人物命运和生活轨迹的能力,糖果没有,《南展区》没有。
至于第三部中又呼呼隆隆冒出来的那一大批人物,那是因为我确实是到县城上高中的时候才遇到他们认识他们,我觉得没必要非得搞什么铺垫伏笔,搞什么起承转合首尾呼应,也不必像曹雪芹一样让贾宝玉和林黛玉早就情定前生。当然,曹脂叟先生可能又会据此指证《南展区》根本不是一篇严格意义上的小说,不是就不是好了,小说又如何,散文又如何?《南展区》就是个另类,就是不走寻常路,就是个四不像,似像似不像。
甄士隐在《好了歌注》中有一句: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人生苦短,人生无常,人生的真相大抵如此,人短短一生里的遭遇大抵就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真实的人生和世界不是编排好了的故事和戏曲,不是你想咋样就咋样,你愿长生不老就能长生不老,你想让张三陪你一辈子张三就果真能陪你一辈子,你愿让李四陪你万水千山走遍李四就果真能陪你万水千山走遍。
有位哲人说,人是世界的全部真相。一个人短短几十年的生命,在无边无际的空间和无始无终的时间面前,实在是渺小得微不足道的,人一旦离去就再也参与不到影响不到这个世界,而世界还会继续,生活还会继续,所以一个人不可能是世界的全部真相。世界的真相对人来说,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或者换一句话说,所有人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接近了抵达了世界的真相。
第三,就是糖果用真名写真人真事,这被曹脂叟先生斥为《南展区》的又一大卖点。曹先生尖锐地指出:“糖果同志即便真的熊心豹子胆,他敢把自己最亲近的人、他的亲戚朋友老师同学们魔鬼的那一面、恶的那一面给写出来吗?他就不怕,让人找上门,或者被真拍砖,或者被真砸锅,或者被人从办公室里揪出来吗?他就不怕,南请户、许家庄甚至他的父母家、姥娘家都不容许他再回去吗?因为他用的都是真名啊,人家很容易就可以对号入座。”
诚如曹先生所论,真人真名真事确实让我当年写作特别是在报刊上连载《南展区》的时候很纠结很为难,而且当年也确实因此发生了一些很尴尬很撕扯的事,可我又实在不愿放弃或者改头换面那些真人真名真事,它们就像南展区的老土话一样让我感到熟悉亲切,让我无法割舍。
对这个问题,我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写糖果,写我自己,把那些假哦丑哦恶哦都尽可能地往我自己身上招呼,我不当魔鬼谁当魔鬼,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而对我的亲人老乡、同学朋友,只写他们面上的活动和遭际,不去作心理上的深层次的揣摩和解析。即便如此,我还是感受到了一些深深的不安。
中国有句老话,死者为大,为死者讳。《南展区》里写到了很多的死亡,在写他们时我还是战战兢兢的,所以在《南展区》正式出版时,也是应出版社的要求,文中只要是死者的名字,大部分都改换掉了。另外,需要说明的是,文中所有与糖果有暧昧爱情关系的女性的名字,都是假的,不是那时候农村里最常见的,比如稀罕儿、胭脂、小芳,就是从金庸武侠小说中借来的,比如苗若兰。
曹脂叟先生六论《南展区》,核心就是两个字:糟鄙。“一是鄙,二是糟,鄙指的是糖果同志太以自我为中心,太把自己当回事,哗众取宠,急功近利,出发点、立足点、归宿点都斜了歪了,都明显地有一颗私心、虚荣心在逞能在显摆在作怪;糟指的是技术层面的,指的是文字水平和创作水准。”
现在网络上有句骂人的话,说此人非蠢即坏,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进水了,就是头脑和心地本来就不咋地,本来就邪恶。曹先生对糟鄙二字的精彩论述,我理解,就是直接骂糖果既蠢又坏了。
说糖果蠢,水平不高,手法糟糕,我没意见,我从未认为《南展区》是精品是经典,甚至说它不伦不类是个四不像子都可以。但说糖果根子里坏本质上坏,心底邪恶,我就有点受宠若惊,不敢当了。
我想告诉曹脂叟先生,私不是恶,虚荣也不是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虚荣从一定意义上说,恰恰是推动人自身积极向上和整个社会发展前进的重要动力。法无禁止皆可为。现代文明中的自由概念,就是只要不损害他人和公众的利益,只要不触及法律底线,一切行为都应该得到尊重和保护——为人如此,为文也如此。


作者简介:张维岭,1968年出生,南展区人,文学爱好者,曾发表长篇小说两部及一些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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