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戈和《苹果香》

文化 2024-10-14 00:01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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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又一首西部风情的歌曲火遍全国全网，那就是狼戈作词作曲并演唱的《苹果香》。狼戈是2021年推出的这首歌，当时也在一定范围内很红。但真正让这首歌火遍全网，是2024年经网名“黑大婶回乡带娃”的民间女歌手的倾情演绎，一下子创造出泼天的流量，让《苹果香》飘香全网全国。接下来，专业的歌手和民间歌手不断翻唱，推出了各种版本的《苹果香》。

我听到的几个主要版本，感觉狼戈的原唱深情、沧桑、有故事，丫蛋儿版本干净、清亮、激越，黑大婶版本浑厚且极具爆发力，乌兰图娅的版本悠扬悦耳，云飞的版本柔情似水。还有很多知名和不知名的歌手，都翻唱《苹果香》，让这首好听的歌不断刷新播放记录。

这首歌与很多流行歌曲的不同之处，就是老少通吃。过去很多流行歌曲，包括如日中天的一些“天王”“天后”级别大咖的作品，传递的大多是小资情怀，听众主要是以学生为主的年轻群体。而《苹果香》，则更接地气，年轻人能从中找到爱情和友情，中老年人会回忆起童年和往事；漂泊的游子能想到父老乡亲，故乡的人更思念远方的亲人；文化层次较高的能从中体会到诗情画意，普通的老百姓也能从中嗅到人间烟火的气息。

狼戈，本名努尔兰·祖农，1963年出生于新疆的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祖籍塔城托里县。他成长在一个多元文化的环境中，他的父亲是维吾尔族，母亲是哈萨克族，有一个哥哥，狼戈的童年幸福温馨。

狼戈的哈萨克名字“努尔兰”的“兰”，发音很接近“狼”。所以，很多比他小的人叫他“狼哥”或“兰哥”，后来因为唱歌要有艺名，他就把“狼哥”改成“狼戈”——戈壁滩上一匹会唱歌的狼。

狼戈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他从小受哈萨克、维吾尔、蒙古、俄罗斯等多元文化的熏陶，爱唱歌，爱运动，爱绘画，很早就显示出多方面的才能。他曾在哈尔滨学习美术，当过美术教师；他酷爱音乐，17岁时就创作出不同凡响的音乐作品《青色草原》；他也曾写作了很多优美的散文和诗歌；在很多大型晚会上，他又是风趣幽默的主持人。

但他一生曲折坎坷，饱经沧桑，历经离婚，母亲早逝，4次病危，一只眼睛失明等一次次沉重打击。因为妻子离他而去，他痛不欲生。为了摆脱痛苦和落寞，狼戈疯狂酗酒，靠酒精来麻醉自己。他几次醉得人事不省，导致酒精中毒，被朋友送进医院急救。

母亲因狼戈的颓废心急如焚，突发疾病离世。狼戈愧疚到心脏衰竭住进了医院，在ICU病房躺了整整一个星期，医院先后4次下达病危通知。幸运的是，狼戈生命力顽强，最终从死亡边缘回来了。面对父亲的白发和眼泪，想起早逝的母亲，狼戈下决心戒酒。此后几年，他在多家医疗机构接受治疗，身体渐渐康复过来。

经历过这一系列的打击和挫折，让狼戈对人生、爱情、亲情、友情、故乡，都有了更深的理解。当浪子回头时，他的人生开始了新的旅程。他的音乐才华大放异彩，对故乡、亲人、爱人、朋友的思念，成为他创作的主题和灵感的源泉。他先后创作出《青色草原》《今天是个好日子》《吉他眼泪》《彩虹之恋》《顾里木图路上的小酒馆》等脍炙人口的歌曲。特别是2021年推出的《苹果香》，让他的才华得到集中的绽放。

《苹果香》的创作灵感，来自于狼戈童年在伊犁苹果园的记忆。他曾经回忆说，我最美好的记忆，就是小时候妈妈柜子里的苹果散发出的香味。这首歌是他历尽人生沧桑之后，对乡情亲情友情爱情的新的理解，有人物，有故事，发自肺腑，感人至深。

爱情是文学艺术永恒的主题。《苹果香》开篇，作者就唱出了与美丽姑娘“莎吾列泰”的偶遇，并一见钟情的故事，纯情如水，诗情画意，让人浮想联翩。“河对面的莎吾列泰，今天在不在？那年我饮马来到了你的白毡房，我曾看到你弹着冬布拉，听过你把歌唱。单纯的相逢，平凡的晚上，我就在那个时候啊，傻傻地等到了天亮。月亮作证，你毡帽上的羽毛，亲吻着晚风飘啊飘，飘到了我的心上。”

西部爱情歌曲中，经常出现偶遇和一见钟情的故事，并留下了一些美丽姑娘的名字，如“阿拉木罕”“阿瓦尔古丽”等等。“莎吾列泰”这个名字，也将随着《苹果香》的广泛流传，成为西部美丽姑娘的代称，以及纯洁美好爱情的象征，在喜欢《苹果香》的人们心中永远飘荡。

狼戈是一个特别珍视友情的人。他在《苹果香》里对友情的思念，是通过阿力克桑德拉来体现的。歌词中唱的“六星街里还传来，巴扬琴声吗？阿力克桑德拉的面包房，列巴出炉了吗？” 阿力克桑德拉是狼戈的发小，俄罗斯族人，他父母在伊犁六星街开面包房，他自己拉手风琴，也是修手风琴的高手。

巴扬琴是手风琴的一种。一曲《苹果香》，让六星街、阿力克桑德拉的面包房都名扬四海。阿力克桑德拉也是多才多艺的人，他和狼戈接受采访，他拉手风琴自拉自唱的视频，也在网上火爆，让更多的人，认识了狼戈的这个长着鹰勾鼻子的好朋友。

狼戈对儿时玩伴二哥的怀念，更是感人至深。歌中唱道：“儿时的万花筒里，有野鸽在飞翔。这让我想起二哥，和他心爱的弹弓叉。”二哥不是狼戈的亲哥，是他姨妈的儿子，哈萨克名字叫波拉提，汉族名字叫马玉。狼戈小时候经常住在外婆家，和二哥一起玩儿。

他曾经在散文《外婆的乌图布拉格》中回忆和二哥一起放牧的时光：“乌图布拉格的原野与天空贴在一起，我穿过苞谷地，骑在毛驴上。前面走着我的二哥，一手牵着驴绳，一手拿着弹弓叉，仔细观察搜索着周围草丛中、树技上。二哥弹弓打的非常准，小蛇，小麻雀一经他发现，只需他精准的一弹，绝对跑不掉。”

“啊！我金色原野里的童年。那时候二哥会割好许多的草，捆绑起来，然后放在水渠边上。等到暮色降临，把草搭在毛驴身上，踏着落在乌图布拉格地平线上的晚霞，我和二哥一前一后！远远传来外婆的喊叫声，还有那晚风中轻轻飘来的塔昐囊（平煱里烤的，我们哈萨族特有的囊饼）的香味。”

狼戈又在一篇专门回忆二哥的散文中写道：“二哥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是一个到死也活在天真、幻想与自己世界中的人。我把二哥比作我从小到大，为我遮风挡雨，躲闪雷电，走向人生的二哥。”因为对二哥有着这样深厚的情结，他把二哥和他的弹弓叉写到歌里，简单的歌词后面的故事，更加让人动情。

母亲的早逝，是狼戈心中永远的痛。当年他因婚姻破裂而自暴自弃酗酒时，给妈妈带来的极大痛苦。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一天天醉生梦死，妈妈心如刀绞，又无能为力。妈妈劝阻不了儿子去酒馆，但经常等待在儿子从酒馆回来的顾力木图路上，把喝得烂醉的儿子扶回家。后来妈妈突然患白血病离世，让狼戈痛彻心扉，幡然醒悟。子欲孝而亲不待，失去了才知最宝贵。对妈妈的思念和忏悔，伴随了他后半生。他曾专门写一首向母亲忏悔的歌——《顾力木图路上的酒馆》，述说他对母亲无法弥补的愧疚。

在《苹果香》这首歌中，对妈妈的思念也是压轴的主题。第二段主歌最后部分，他用发自心底的声音呼喊：“湖蓝色的院墙，我生命的院落，我的妈妈在那里给我的爱，叫我永生不忘啊！”他在唱到“妈妈在那里给我的爱”时，柔情似水；在唱到“叫我永生不忘啊！”时，又撕心裂肺！让我们感受到他对妈妈那种泣血的深情。

《苹果香》中不仅有人物有故事，也有很多故乡伊犁的符号。有草原、河谷、月季花香，有红嘴雁、芦苇荡，有南苑卤味、六星街、面包房。有评论者说，《苹果香》句句不提伊犁，句句在说伊犁；句句不说思念，句句在倾诉思念。说得非常准确。一首歌中铺排了这么多的意象，形散而神不散，在充满泥土芳香和人间烟火的气息中，又蕴含了款款深情。

狼戈又是个有相当造诣的画家。很多“粉丝”找狼戈签名时，喜欢让狼戈在他们的白T恤的后背上，画狼戈的漫画像。狼戈在几十秒时间，寥寥数笔，就完成了惟妙惟肖的自画像和签名。由于狼戈具有画家的审美，在《苹果香》歌词中，也是“色香味俱全”，动静结合，画面感强烈。颜色有“红嘴雁”“白毡房”“湖蓝色的院墙”；动态有“飞回”“随风摆”“飘啊飘”；声音有“弹着冬不拉”“听见你把歌唱”“巴扬琴声”；味道有“列巴出炉”“南苑卤香”“月季花香”“苹果香”。这五光十色的画面，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满目琳琅。

狼戈又是个具有诗人情怀的性情中人，《苹果香》的歌词虽然以写实为主，但也不乏诗意的浪漫。第一段中写到他“傻傻”等待美丽姑娘莎吾列泰到天亮场景时，就写了这样的诗句： “月亮作证，你毡帽上的羽毛，亲吻着晚风飘啊飘，飘到了我的心上。”这种虚幻结合的浪漫文笔，非常优美抒情。还有“儿时的万花筒里，有野鸽在飞翔”，简直是神来之笔——万花筒常见，但其中有“野鸽在飞翔”的万花筒，只能出现在狼戈儿时的记忆中。

狼戈是维吾尔族和哈萨克族的混血儿，从小的生活环境又是多民族聚居地，使他具有西域多元文化的底蕴。之后他到哈尔滨求学期间，又学习流行音乐，对内地流行音乐有很深的融入。因此，《苹果香》的作曲，既有新疆音乐的底蕴，又有流行音乐的元素，曲调简单优美，易于传唱传播。加上他深情的演绎，如诉衷肠，如说往事，入耳上头走心，百听不厌。他对“莎吾列泰”“冬不拉”“阿力克桑德拉”等具有民族特色名词的处理，发音纯正，让歌曲具有西域风情，别具风味。

狼戈的音乐专辑，被新疆音响出版社定位为：“真正的新疆本土音乐，西域歌声从这里唱响。”并确定狼戈为“新疆文化传播使者，新疆民族艺术交融的典范”！

狼戈的《苹果香》不仅受到各界听众的喜爱，也受到交谊舞圈的追捧。我是交谊舞爱好者，我所听到的《苹果香》舞曲，就已经有新疆舞版、点帕斯版、三步踩版、慢四版等，可见这首歌的魅力之大和适应性之广。

2021年，讲述新疆故事的歌曲《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红极一时并登上春晚。我认为，《苹果香》是完全可以媲美《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做为狼戈的“粉丝”，我大胆预测一下——《苹果香》也将会登上2025年春晚！

作者简介：李德辉，70岁，东营党史（史志）研究院退休编审，首部《东营市志》主编，山东省修志业务专家咨询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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