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店联小往事

文化   2024-10-16 00:02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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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宋店联小最后一级学生。
宋店联小在广饶县稻庄镇,位于鞠刘村和宋店村西侧。校门外是一条小路,后经扩宽,今称永安路。我于2000秋至2005年秋就读于此。2005年稻庄镇的各个小学全部合并到中心小学,至此宋店联小不复存在。此后我这一级进入稻庄镇实验中学继续读初一。
今年国庆节回家,我去校门口看了看,铁门紧锁,里面荒废太久全是杂草,本来的两排平房如今只能看到一排了。这里前几年曾被用作一个办事处,但是现在看这样子应该是没人了。校园的操场被一堵墙分割了出去被其他单位使用。
其实在宋店联小之前,还有村小,每个村子都有小学。我家的隔壁就是村小,在我一两岁的时候经常去校园里坐转椅。后来在我上小学前,附近几个村子的村小合并为了联小,这就是宋店联小的起源。我们镇还有徐楼联小、淄河店联小、西家联小。这些联小在2005年一起合并到了稻庄镇中心小学。
宋店联小承载了我很多的回忆,尽管并非所有的回忆都是美好的。那会儿的教学以及学校管理都比较原始。优雅点说叫“不够文明”,体罚现象经常发生。尤其是个别老师打骂学生更是家常便饭。这也不能全然责怪学生不认真学习,因为极为严厉的惩罚措施会让学生心生畏惧,更容易在背诵或回答问题时失误,而失误就会导致惩罚。如此恶性循环起来就会导致一部分学生永远处于体罚之中。很不幸我就是其中一员。
当然随着时间流逝,人的记忆总是会自动屏蔽不愉快的回忆。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和同学们快乐的童年时光更多一些。
一年级第一天入学,那会儿很依赖父母,我妈把我送到学校后我就很难过,恋恋不舍,想哭。自己走出教室往校门口走去想看我妈一眼,我妈隔着校门也在不放心地看着我。结果我在半路被老师发现并逮回教室。
从此我知道了上课时间不能随意出教室。
一年级时还经常看到我们南边的教室外总有人站在东墙那里背书,书封面上写的是《杜会课》。我很好奇什么是《杜会课》,后来认的字多了才知道那是《社会课》。而我之所以认识“杜”字是因为我们村叫东杜村。
那会儿我也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不在教室里上课而是在东墙边背书,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四年级我也成为站着背书的一员。
二年级时,我们有个女老师不知怎的身上有一点奇怪的味道。我问同桌闻到没。结果那会儿正跟同桌闹矛盾,他站起来就跟老师告状了。老师直接将我暴揍一顿,扇了好几个巴掌。
从此我知道了江湖险恶。
我还记得我有个同学叫高冰,举家搬迁至此,似乎是东北人,小学转入我们班。上二年级时我家种草莓大棚。放了学我和他经常到我家的大棚玩。我们沿着永安路向北走,到了红旗路再往东走,然后从小土路穿过一片地就到了我家的大棚。我俩经常爬到棚墙上跑来跑去,看着大人们放草苫子。我也经常去他家玩。那会他家里搬过来后村子里给买了影碟机,这玩意儿在当时可是稀罕物,同学们无不羡慕。他家住在大队附近,我记得门口还有个小屋子和一棵柳树。
那会儿时间对我们来讲似乎是无限的,天黑了一定会亮,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们在天擦黑时一起到大棚去玩,然后他穿过我们村子回到他在高湾村的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也许可以一路同班到初中。
后来,他在上课时间被老师叫走,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过了一阵子才听说是他父亲猝死,母亲改嫁,他转学了。
他是我少年时最好的朋友,一晃二十年过去了,现在应该不流鼻涕了吧。
后来我进入了三年级,一些记忆便清晰开来。班主任是隔壁鞠刘村的,跟我爸还认识,对我也特别严格。由于那会儿家里买了学习机(又叫游戏机),习没学多少,游戏倒是打得很开心,导致学习成绩下降。在家长会上老师告诉了家长,从此被限制打游戏时长。
我还记得有一次鞠老师布置的作业是抄课文。第一天晚上的作业交上去,很快又发下来了,没有做任何批改。第二天晚上还是抄写这篇课文。我灵机一动到了第三天交作业时把昨天发下来的作业又交上去了,然后就被叫到了办公室。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是怎么被发现的,结果老师说他在纸上点了一个小红点,非常不易察觉,但是足以识别我这种偷懒的。遂大惊。
就这样结结实实被上了一课。老师跟我说吃完午饭下午不用来了,让我回家反省。我下午还是厚着脸皮继续上学去了。
三年级的暑假布置我们写日记。我和我妈去棉花地里干了几天活,于是就在日记里写了好几天干活的过程。长大后曾经想把日记本再翻出来看看幼时的文字,无奈时间久远早已遗失。
随后就到了四五年级。这两年的语文课着实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四五年级的班主任是我们语文课和社会课老师,家是我们隔壁高湾村的。
这个老师喜欢体罚,他自创了多种体罚方式,进阶式的体罚我们。最轻的是用小板子打手心,犯错几次后就需要提升惩罚,需要在上课时站着上,进一步加重的话需要在站立的同时把左手一直举过头顶,留着右手写字。再进一步加重的话就需要在教室后面站着并弯着腰上课,整体姿势类似于站立体前屈,如果要写字的话就用左手扶着书本垫在腿上,右手写字。当然最终极的惩罚是在弯腰的情况下再把左手举起来。
至于引起惩罚的原因大多是背课文或古诗,一次背不过就记一分,随着次数的增多开始提升惩罚级别。由于被惩罚后会很畏惧老师,导致在背诵时更容易思路中断,一旦中断就会被记录一次背诵失败。如此一来心里会更加紧张,最终恶性循环起来导致背不过的就越背不过。
于是,我们几个人就天天在后面弯着腰站着。
虽然可以把历史文章逐渐背过来消除惩罚,但是由于负债太多,根本消不完,索性直接摆烂成为后排常驻嘉宾。
那会儿最喜欢迎接上级检查,只要检查的人一来我们就可以暂时性地坐回到座位上,人一走我们就继续弯腰站着。
好在只有语文课和社会课是这个老师,而我的社会课成绩还不错,也没有太多需要背诵的东西,所以都在座位上上课,偶尔会罚站几节课或者去教室外面背几次,不过背过后就坐下了。
此时我也终于明白了一年级时看到的那些人为什么在教室外背书。总体来看我弯腰站着的时间没有形成累积效应,否则年纪轻轻估计就该驼背了。
像我们这种在后面弯腰站着的人,在班级里属于最底层阶级,课间玩游戏都被限制,如此种种,很好地锤炼了我幼小的心灵。
此后多年的学习和四处漂泊的工作经历里,我遇到过很多类似的黑暗时刻,但这些无不在告诉我,坚持下去总能出头。
在四五年级时,我也有最好的朋友,他正是二年级时举报过我的同学。
人与人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妙。我们在每天放学后先在学校把作业全写完,然后才回家,校门的大爷总是赶我们早点走。周末我俩一起骑着车游走于各个村子找同学写作业,写作业这么枯燥的事当然要一起写才有意思。我们会去农田的机井屋顶写,也会去红砖垛与墙面的夹缝里写,从夹缝进去后把里面的砖头挪走,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密室,很有探险的感觉。
我们也会一起去钻棒子秸垛,一起去书店看漫画,一起骑着车沿着没走过的路一直向南走,沿途看到有老人在浇地就停下来猛灌几口凉水解解渴。我们也在一个很远的村子里看到一个大土丘,上面有三个比我们小的孩子在烤东西吃。
我们就这样肆意探索,随性而为,骑累了就停下来在路边铺上棋盘下个跳棋。如此的记忆多如牛毛,直到他2006年因心脏病去世。最后一次见他是初一上学期去他们班给历史课代表送试卷,我站在门口问谁是历史课代表,他笑着站起来给我指了指。我曾常想,也许某一天会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遇到一个叫宋俊峰的人,他看着我说咱俩好像认识。
五年时光,与同学们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如此的快乐。
我们那会儿是5+4的模式,五年小学四年初中,上完五年级后小学毕业了。
体育老师给我们拍毕业照,5块一张,我和要好的同学一一合影,当然,和他也拍了几张。最后一天放学后我用自行车驮着课桌回家,从此宋店联小的学习生涯彻底结束。
上小学的时候,每次路过镇实验中学,我妈就跟我说以后就来这里上学了。我小时候喜欢爬楼,曾经坐在人家商场楼梯不下来。我妈说到了初中就有楼房可以爬了。
小时候就是这样,见到高楼就很兴奋。
多年以后,我很少跟人提起我的小学岁月。老师体罚的经历更是没有跟家长说起过。小学的同学们早已四散各方,这部分记忆也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模糊。只是长大后的某个冬天,当我看到外面浓雾弥漫,再闻到那股冬天特有的味道时,我还会想起,曾经,我也是骑着自行车在寒冷的清晨走在路上,路边的麦子地覆盖了一层白霜,大棚前面的甘蓝也被冻成了浅绿色,睫毛被雾水打湿,手被冻得生疼。忽闻身后有车铃响过,我转身看去才惊觉,都过去了,一切恍若云烟。

(摄影 张小蕊)

作者简介:李浩,1993年生,广饶县稻庄镇人,先后就读于宋店联小、稻庄镇实验中学、广饶一中三校区(52级),现居北京,本职工作为程序员,偶尔会写一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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