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展区》第二部〈胜利闸〉八

文化   2024-10-06 00:00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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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五一”小长假前一天也就是4月27日的下午,我本来说好了要去西城妹妹家吃饭的。其华给我电话,说梅家庄济南、许家庄秋生晚上来东城,想找几个初中同学凑凑、聊聊,卞家庄小黄鼬请客。我说,那可不能少了我。
那晚上,还来了卞秀华的堂哥,还有文生,喝到半路的时候又让张耀新从西营赶过来。文生就是寿松老师的二儿子,也是我们初中同学。本来他和海生、新敏他们都比我矮一级,为了和他们同学,我光荣地坐了一级,用凤军的话说就是,我容易嘛我!小黄鼬说,表弟,你来干主陪?我说,给多少钱?他说,一百?我说,知道表哥你是大老板了,可俺也不是要饭的,你以为这是找小姐啊!好久没和他联系了,前年过年的时候,他冒股吱地给我送来家几斤鲜海参,我就知道这小子混出来了,就一直想刺挠刺挠他。
卞秀华的堂哥原来和我父母都很熟,他问我,老胜利乡那些村你能一口说出来吗?我说,一下子还真够呛。他说,很简单,你记住,许吴卞梅林,徐王新建大小白,周陈胥宋大小张,前彩后彩三佛殿。我这才知道,前、后彩的彩是此彩而不是彼采啊!还自称老胜利呢,丢人丢大发了。
我问红祥,咱娘咋样了,还在许家吗,很有感觉了吧?他说,还那样,倒不是特别疼,老人家特别能撑,撑得住!我把她接到西营了。我问,大哥呢?他说,甭稀说了,和二哥打起来了,二哥打他,把他打急了,上来疯劲,把二哥的头打破了。我说,活该,他为啥打大哥?红祥说,说起来话长。二哥占了老宅子那五间屋,我又买了小学那个院子,就大哥还没块自己的埝,这成了你大娘的一块心病。正好前年的时候,吴家有个人把自家的宅基地和两间旧屋一块转让,总共两千块钱,你大娘就让我们弟兄三个分摊一下,买下来,作为家里分给大哥的宅基地。结果二哥不干,大哥又没有钱,那钱就我全出了,把那块埝买下来了。当时你大娘就和二哥说了,你不出钱不要紧,这块埝将来大蛋和红祥咋分咋分,与你没任何关系。前一阵儿,村里开始传着市里要搞南展区改造,房台上的房子要全部拆掉,二哥考虑着可能新买的那块埝要长钱了,就又要交一份钱,到时候和我们弟兄俩平分那块埝的拆迁补偿费,大哥不干,两人就打在一块了。我说,什么玩意儿,大哥也六十岁的人了,又朝朝巴巴的,他还当过兵,受过部队正规训练,倒把训练学到的本事用在自己亲大哥身上了,他怎么下得去手!
我和其华裹起伙来挤兑小黄鼬。其华说,这黄鼬拖鸡就拖鸡吧,还好偷鱼,护城河里好多鱼都让他鼓捣到家里去了。我问,你用啥逮?黄鼬说,一般是下粘网子,我家里还有一夥绝户网,轻易不用。我问,啥叫绝户网?他说,那夥网是三层的,每一层的网眼都不一样大,网线也不一样粗,沉到水里也有高有底,不管大鱼小鱼,水面的水底的,都能够着,挂上就没跑,老少通吃,所以叫绝户网。我说,那也能叫绝户网啊,我跟你说个更绝的,现在有一种电网,不是监狱里的那种,是用在水里的,还能活动,拉到哪里,那里的水面上就立马一层鱼肚白,黑鱼、鲶鱼、鲫鱼、草鱼、鲢子、嘎牙、泥鳅,没有不被电昏的。
我中午就弄了不少,一会儿就上劲了,两三口一泡地干。酒一上头,就强梁地没别人说的话了。就接着说,我再教给你个最绝的,你建两条大坝,把两头拧在一起,中间肚子抻开,圈出一块地来。在圈出来的这块地里,你先任那些獾啊,长虫啊,老鼠啊,米样啊爱咋活咋活,咋长咋长。有一天你高兴了或者不高兴了,反正你随便找个理由,调点水来,往里一灌,灌得就像那老鼠掉在水缸里,淹得浮喽浮喽的。你想那些獾啊,长虫啊,老鼠啊,米样啊,还有活路吗?这才是一网打尽,一个活口不留,这才是真绝户,老绝户啊!
媳妇怕我喝醉了惹事,赶来了,说,守着这么多哥的面,你又在那里胡咧咧啥,喝狗尿也堵不住你的嘴!小黄鼬说,弟妹,你别稀得管他,就那个臭德性,同学们谁还不知道,听我也给你们讲个好玩的吧。说有这么一个晌午头里,我在护城河里下上粘网子,然后拿个撑子躲到边上的小树下抽烟。不一会儿,来了几个妇女,跪在河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和在庙里念佛一样。我一开始没注意,光看到她们念佛了,没看到她们还在河里放了什么东西。她们刚走,就看到我这边的网子里“扑楞”一个大水花,紧接着,那边的网子里也是“扑楞”一个大水花。我还在想,护城河里哪来这么大的鱼啊,随即就明白了,我遇到好事了,遇到放生的了,那可是她们刚刚买来的旺活的大鲤鱼啊。
我手里举着个酒杯,用眼斜楞着小黄鼬,他还唾沫蛋子乱飞地说得起劲。我晃了晃杯子中的酒,说,我见过杂碎的,没见过你这么杂碎的,真是端脚盆破鼻子——血杂碎;我见过疵毛的,没见过你这么疵毛的,真是裤裆里放报账——疵鸟毛!他脸红了,说,守着弟妹在场,你怎么说这么难听的话?我红着个眼珠子说,什么弟不弟,妹不妹的。他急眼了,说,别看我们不一个村的,但你小姑可是我亲婶子,我爹和我叔可是亲弟兄俩。我说,你还有脸说,我小姑就那样死了,我还没掀你们家的桌子呢!他站起来,说,你也知道,当时我们家也都尽力了,你还想怎么着?我也站起来,说,我知道你们亲兄弟四个,你是老小,你们家不缺你这么个小子,当初你要是过继给我小姑,我小姑不用再硬撑着个病身子要现在这个表弟,我小姑的身体垮得能那么快,她年纪轻轻的能死得那么早,不怪你怪谁?
媳妇赶紧说,你真胡咧咧开了,这能啥话都乱说?表哥,你们都是同学,他就这熊样,你千万别往心里拾!他就是属狗的,翻脸就咬人。小黄鼬说,那么大一件事,能依得我吗,我说咋着就咋着吗,我说过继就过继吗?以后少喝吧,喝醉了没数的吓人。我把杯子往桌上一墩,用两手抓住桌沿,红祥和媳妇赶紧一边一个摁住我胳膊,说,你想干啥?我说,掀桌子,走人!

(四十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位姓王的私塾先生孤身一人来到了梅家庄,当起了梅老财主的私塾先生,教他的两个公子读四书五经,写梅花篆字。梅家庄村头有两棵大槐树,村里也没人清楚它们活了多少年了,都长得三四个人扯起手才能抱得过来,一公一母,东边那棵更高大些,枝叶都厚厚密密,像个大屋盖,一般下小雨根本淋不透。很多个夜里,王老先生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槐树下,也不知道老头在想些什么。
梅老财主正在建着一个很大的庭院,叫西园。他瞄准了村头东边那棵大槐树,他要用它做成西园主殿的过梁。想好了,就吩咐管家,让工匠们准备锨、斧、锯等一营家什,第二天下手。这后晌,王老先生又坐在树下想心事,突然觉得有雨水滴到了帽子上。老先生很纳闷,夜空中月明星稀,好好的天怎么会下起雨来了呢?接着好像又听到了呜呜咽咽的抽泣声。老先生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围着大槐树转了三圈,才搞明白,那水是从树叶上滴落的,那声音也是从树叶中发出来的。好好的,大槐树怎么会哭呢?老先生很心阍,回屋里躺到炕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后晌。
早晨起来就明白了,他赶紧拦下那些准备行凶的工匠们,对坐在一边捏茶盅的梅老财主说,老爷,古树都有魂,都是世间神物,就和王母娘娘的蟠桃树一样,天庭里都专门有册子记着,万万动不得。梅老爷说,秀才就是事多,哪有那么多蹊跷八怪的事。老先生说,夜来后晌大槐树就哭了,我听到了,也看到了。老财主说,树又不是人,咋还会哭?是你睡莽撞了吧!就不顾老先生的阻拦,开始砍树、锯树。几斧子下去,树身上连个印也没有,就改用大锯锯,锯了一整天,才锯了一小半。傍黑天把锯退出来,过了一后晌,明了天到树跟前一看,那锯过的地方又长上了,就和根本没锯过一样。这样反复几天,都是那样。就想了一个法,头一天锯完后,不把锯退出来,让它照样卡在那,还派人后晌不睡觉盯着,第二天接着锯。这样锯了三天,终于把那棵大槐树锯倒了,树汁子流了一锯一树一地,竟然鲜红鲜红的,人血一样。然后,把这棵树削枝、剥皮、烘干,做成了西园主殿的大梁。眼看着这棵大槐树被杀死了,另外那棵大槐树的树叶一下子全黄了,接着开始枯干、落叶,不到三天,也死了。梅老财主就让伙计们把它也放倒,用到西园里去了。
却说这王老先生眼睁睁地看着两棵大槐树都被伐倒了,心疼得要命。这天夜里,他又来到那两棵大槐树原来在的地方,感叹唏嘘着。忽然听到空中有个声音说:
“王老先生,老槐空中有礼了。我乃山西洪洞大槐树,乃天下槐树之主。你阻人伤我子孙,作为回报,我也当竭力佑护你的子孙。明天夜里,西园将发大火,你当在此之前速速离去,但不能把这事告诉其他人。大火过后,梅家将一蹶不振,你可举家迁来此处,今后你们王姓在此地定当人丁兴旺,人才辈出。你的后辈必如你一样,世世代代爱树种树护树,梅家庄必将成为一大林苑。其中一子更为出类拔萃,毕生以植树莳花弄草为业,绿化家园,惠及城乡,未届不惑即官至县令,乃时他将效苏州园林之理建一开放式园林,供市民游玩观赏休憩之用,名曰东园。该子之子,当生于甲戌狗年,聪明伶俐,精灵古怪,必将远涉大洋彼岸,至一大羊之国,饱学术数,砥砺精进,成一硕儒博学之士,其成就更在乃父之上。”
第二天早晨起来,王老先生洗漱完毕,即告假还乡探亲。当天夜里,西园主殿大梁率先起火,火势汹涌,迅速蔓延开来,把整个大殿都烧着了。之后,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把整个西园烧成了一片平地。梅老财主眼看着多年心血化为灰烬,疼得连连吐血,从此一病不起,竟终至不治,梅家庄梅氏家族从此一蹶不振,迅速凋敝零落下去。大火过后,王老先生把家搬到了梅家庄,定居下来,耕读为生,慢慢兴旺起来。一年之后,在那两棵大槐树之间,又长出了一棵小槐树,小槐树的东半边枝粗叶密,西半边枝子就细了些,叶子也稀了些。有人就说,这是那两棵大槐树合二为一,又回来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到了1979年,那棵小槐树长成了和当年那两棵大槐树一样大,一样粗,一样蓬蓬勃勃,枝繁叶茂。因为要搬到坝上去住了,因为南展区要灌淤了,因为要便于行洪,公社里大队里就动员着人们把展区里的树都砍掉。那一年在胜利社中上学或者去过胜利社中的人都见到过,学校的操场上堆得满满的都是砍倒的树,堆得比学校的院墙都高,体育课、早操都没法上了。那段时间,糖果除了照例下午放学后去拾炭糊外,和其他很多孩子一样,每天都偷偷摸摸地去学校里扒树皮,那东西烧起来火可是真开锅,下饺子就不用愁下得皮是皮馅是馅了。
可面对着那棵老槐树,人们作难了,犯愁了。因为那个神话传说,谁还敢在它身上动刀啊!于是,方圆多少里别的树都没了,都剃成了秃子头,就只这一棵巍然屹立着,枝繁叶茂着。王老先生的后代、当时梅家庄的大队书记王春生就到公社里找武装部长郭配一,让他帮忙找殷书记做工作,看能不能不动那棵老槐树。殷书记也怕雷轰闪劈,就点头答应了。灌淤之后,那棵大槐树不见了,很多人说是被河水冲走了。王春生说,不对,河水来到梅家庄老庄的头一天夜里,那棵大槐树就连根带叶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大坑。

(四十九)

1980年秋,糖果从许家小学升入胜利社中,成长为一名初中生。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很莫名其妙。我对在南请户、在许家小学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历历在目,如数家珍,但对在胜利社中的头两年几乎一点印象也没有留下。就像现在头天晚上喝多了酒,第二天一觉醒来,竟然对头天晚上大段大段地没一点印象,不知道自己当时吃饭了没有,不知道谁送我回的家,不知道咋开的锁咋进的门,不知道怎么脱的衣服怎么上的床,都是空白,甚至连空白都不是,就是根本啥也没有。也许人死了之后就这么个样子,啥也不是,零也不是。年轻的时候,我不服气人喝醉了酒,会什么都想不着了,会断片,会抹带,现在服气了,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时光隧道,就好像那一段时光根本没存在过,或者那段时光存在了,而我不存在于那段时光中。坐在那里,揋头皮,拽头发,想得脑仁子疼,也还是白瞎,还是啥也想不起来,接下来就只能是昏暗中两只恐惧和绝望的眼睛了。
糖果应该就是在初一初二的不知哪一天,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想到死的。一直胆小,一直怯懦,也见过坟头、棺材和死尸,想到过鬼魂,也好像一直很怕死,但到底死是什么,却从来没认真地去想过,好像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一件事,远到你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它、触摸到它、遭遇到它。但就有那么一个夜晚突然来临了,白天里都好好的,躺下的时候还好好的,然后就睡着了,做了一个没有实际内容但整个气氛、背景都十分阴森恐怖的梦。你不停地往下坠往下坠,往一个黑暗的深渊里坠,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使劲地拽着你的脚。你想露出头去喘口气,可喉咙好像被什么憋住了,你想抓住点什么,可是手里连根稻草、连丝空气也抓不到,你好像第一次明白什么是彻底的绝望了。然后,你就嗷地一声吓醒了,浑身大汗漓淋地坐起来,昏暗中两只恐惧和绝望的眼睛小心地撒摸着。哆嗦着手拉开灯,那一切还是你睡前的那一切,可又分明不是你睡前的那一切了。哪儿发生变化了,你看不出来,说不出来,可是你知道确实有什么突然之间就发生变化了。然后,你就再也睡不着了,也什么都做不成了,就只能瞪着两只恐惧和绝望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想死是什么,什么是死,想死后的你是站在云端里看着世上照常运转的一切,还是一帮人围在床边看着死去的你,还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是什么样?是眼上让人蒙了一块黑布,你能听到旁边的动静,可就是啥也看不见干着急吗?可那只是看不到,还是能听到啊,心里还能着急啊,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到底是个啥样子呢?
那次以后,糖果就经常从这样的梦里惊醒,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脑子里只一个事:死是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了是什么?后来,白天里,我也会突然想起这个来,一想起这个来,我就会手脚发软,大汗淋漓,就再也什么都做不成了。那段时间,我在绝望中绝望着,支撑着,我甚至想我可能真的快要死去了。在我眼里,一切都不真实起来,父母、老师、姐弟、同学,都是陌生的,都离我远远的,都不懂的我,救不了我,安慰不了我,解脱不了我。我也经常想,是只有我自己这么想呢,还是同学们、大人们都和我一样在经受着这样的煎熬和折磨?所以,那时候,我拼命地去拾炭糊,好像只有那红红的炭火还能给我点光亮,给我点温暖,就像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只有在那小小的火光里,才能看到奶奶,看到暖和的火炉、喷香的烤鹅和美丽的圣诞树。
后来,糖果读北京残疾作家史铁生的《病隙碎笔》。他说:“你要是悲哀于这世界上终有一天没有了你,你要是恐惧于无限的寂灭,你不妨想一想,这世界上曾经也没有你,你曾经就在那无限的寂灭中。”他还说:“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看着这些的时候,我心里在想,在死亡面前,他真的能做到这么豁达、这么乐观吗?
后来,糖果读浙江作家余华的《活着》,看完就憋闷得不行了,啥也不想做了,木了,傻了,停顿了,静止了。之后,他又看到了一段评论者的话:“余华想告诉读者:生命中其实是没有幸福或者不幸的,生命只是活着,静静地活着,有一丝孤零零的意味。”看完,我就更木,更傻了。
到现在,糖果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煎熬了多少时间、到了什么时候,才从那种状态中摆脱出来的,才麻木了,平静下来的。梦游般的恍恍惚惚中,两年过去了!


作者简介:张维岭,1968年出生,南展区人,文学爱好者,曾发表长篇小说两部及一些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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