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秋风今又是

文化   2024-10-07 00:01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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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的利剑插在征服过的土地上,被征服者的子孙后代却将这把锈迹斑斑但依旧散发寒光的残刃当作历史文物顶礼膜拜。仿佛宿仇已然消释,唯有在不易察觉的午夜,偶尔还能听见残刃上弑杀过的冤魂呜咽幽泣。
人总是容易忘却那些苦痛的记忆,伴随着一代人的逝去,似乎也带走了曾于腥风血雨搏杀中积累起来的品质与精气。风霜早已将我的内心蚀刻成一口沉深黝黑的古井,壁沿上刀刻般的痕迹仿佛低声诉说着百年荣辱与过往沧桑未曾远去。萧瑟秋风拂过后带起阵阵纹漪持续不断的汇成一句“换了人间”。
沃野千里的北地于白山黑水间孕育出丰饶物阜,伫立二十六万余年的金牛山上始自震旦纪的痕迹清晰依旧;柳烟花雾的江南于俏丽婀娜中尽显旖旎温婉,自亭林文脉相承的无华质朴传至诂经精舍最终化为大潮之中的彗孛;茶马摇铃的古道上也曾浸染过血与泪的南渡北归,数百万人用手指在高山峡谷间抠出的一条崎岖蜿蜒续接了被截断的动脉;表里山河的险关前更是激荡飞扬着冠绝古今的悲怆雄壮,筚路蓝缕的艰途上历史赋予的特殊使命在苦难岁月中照耀着辉煌。
迅疾的秋风曾从不远处的东方刀劈斧斫般刮来,夹带着刻骨入寒的风雪冰霜。那时候还没来得及准备御寒的厚衣,迷茫和彷徨之后是暗无边际的绝望,绝望中只能选择坚强,单薄的身躯之上是一副冷峻的脸庞。十四年也好,三年也罢,不外乎就是在血与火的淬炼中再度重塑筋脉根骨。天辽地阔,无分南北,于疾风板荡中将自己倔强的挺立成一竿竹君,傲骨凌霜宁折不弯。
沧渊浩瀚波未平,人生几度月当空。始终无法慰抚展平的一轮皎洁白白冷冷,透过一百三十年的汹涌磅礴,持续映照着四远一甲早已逐渐模糊的轮廓。白浪滔天的一片汪洋中,也许只有越千年往事的纵横捭阖方可尽意挥洒续写的遗篇。也曾想过铸剑为犁,忘却那段苦痛的岁月,奈何宽广的胸怀无法暖热那块永远坚硬冰冷的铁石,唯有战天斗地的杀气才能削平石上极易伤人的棱角。
谱一曲高昂的战歌来激励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勇气,同时也要不断告诫自己时刻保持内在精神的警惕。时光不能倒流,过往不可抛却,苍穹之上洒落的海鸥嗷咕呜咽声,声声震落尘封已久的灰尘,簌簌落入翘首以盼的安澜。
黄舆厚载,赤寰归德,膏壤千里倾入东南后被浅浅的一湾阻隔成为两地,周遭还有当初散落的星珠点点,许久之后才发现这竟是最为璀璨夺目一串项链。
七十余年足以令天地换颜,终于等来云螭震鳞扶摇直上的一天。俯瞰这串最美的颈链,已不复七十年前的幽叹,从最初只能在心中默默穿针引线变成今天的串珠成链。那一张窄窄的船票曾经寄托了无尽的思念。深夜里落于稿笺上的丝丝白发不知伴随了多少个辗转难眠,一声声轻低的呼唤在此刻越来越真切。张开的双臂更加有力且温暖,头顶共同的一片天,空中有着共同的一轮月,不同于坚硬冰冷的石,秋空的冷月总能抱温,唤归、思归,自一代渡海以来即有着同频的振源,这是源于血脉相连的母子之间独有的默契。对于游子而言,慈母的怀抱是最温馨的港湾,但对于叛逆的孩子来讲,严父的掌腕将会彰显家法明严。
穿行在写满沧桑的黝黑历史长廊之中,用心感受老去的时光。悟出一种感觉上的异样,现在也是过往。原来所向往的不过是充满忧患意识的天堂,那一册册厚重的史书单纯用眼睛是无法穿透的,需要心灵的辨识与憬悟。忧患意识总是悄无声息的生根,触须每深入一寸都会伴随着穿越沧桑的喟叹,厚重史册上布满的根须看似杂乱,实则无比清晰的呈现出风雨无阻的征途。
萧瑟秋风中蹁跹起舞的不只是离枝的落叶,还有恍若隔世般的思绪与记忆。一直飞舞旋转飘向更远处,红叶赋诗的浪漫情致容易让人产生时光错乱的迷幻。迷幻中的纷繁也许并不只有飞舞旋转,还有扫一堆落叶点燃后的炽烈,火光跳跃在斑驳的宅壁上,一帧帧的过往映照的更加真切。


作者简介:姜凯,籍贯山东东营广饶,现就职于东营市某机关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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