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抗日英烈张鸣岐
今天,日本鬼子无条件投降79周年!在此,我们纪念抛头颅洒热血的抗日先烈,张鸣岐老人是其中一个。
张鸣岐,河北任丘邢村人,小名二黑,中共党员,抗日战争时期的村武委会干部,有文才,有干才,能说会道,办事能力强。受组织重托,兼任伪职,以便观察敌情,搜集情报,有利抗战。
“七·七”卢沟桥事变后,经保定会战、石家庄会战等战役,国军宋哲元、张荫梧、孙殿英等部节节败退,冀中成为沦陷区。日寇华北方面司令长官先是寺内寿一,次是杉山元,再是多田骏,后是冈村宁次,这些都是杀人魔头。
多田骏上台后曾经仔细评估,认为寺内寿一对于消灭敌后抗日武装没有贡献,但杉山元却颇有功劳,更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不过也只是基础而已,离全面控制占领区,还有很大的距离。在杉山元的基础上,多田骏开始他的新治安肃正计划,也就是所谓“囚笼战术”、“蚕食战术”、“以华制华”三大战术。
1939年2月,冀中军区政治委员程子华、政治部主任孙志远曾经发给八路军总指挥朱德、副总指挥彭德怀一份密电,随即引起高度重视和警觉。电文指出:“日军最近修路的目的与过去不同”,“一是以深沟高垒连接碉堡。由任丘到大成、河间的公路修得比地面高5尺,两旁沟深8尺到1丈, 沟底宽6尺,沟面1丈6,把根据地划成不能相互联系、支持的孤独小块,部队也不能转移,便于敌人逐次分区‘搜剿’。第二种修法是,汽车路的联络向外连筑。安国县已完成三层,敌人汽车在路上不断运动,阻挡我军入其圈内。决不能让敌人修成,否则将造成游击战争的极端困难。”
电文尽管未尽其详,但对日寇的三大战术可说是注脚。敌人使用不断增加的点(炮楼)和线(公路铁路)构建它们的囚笼,以逐渐蚕食我方的地盘和力量。并且,建立伪军,利诱汉奸,实施保甲连坐,举报揭发等形式,阻挠我军民联系,达到以华制华的目的。
到了冈村宁次上任,也就是1941年到1942年,日寇在冀中平原的军事扫荡,更频繁更疯狂,最为耸人听闻的是“五一大扫荡”。
时任冀中军区司令员的吕正操回忆十分区的惨状写道:一九四一年初,十分区境内,经常驻着一万多名日伪军,建立了二百零四个据点。每个据点都筑有一两个或三五个几丈高的碉堡,周围挖有深宽各一丈多的壕沟。永定河以北、牤牛河以东已被敌人控制,根据地只剩了牤牛河、霸县以西,大清河以东、以北地区和平汉路以东、大清河以西、拒马河以南地区。这两块地区各有百十来个村庄。在这种形势下,敌人再次集中优势兵力,进一步展开了全面“扫荡”。
四月一日,保定、徐水、固城、新城、安新、定兴日伪军两千多人,以容城为中心进行了为时一周的“扫荡”。同时,从高碑店经新城到霸县修了一条公路,建立了一线据点,把本来已经非常狭小细碎的十分区根据地,又作了进一步的分割。这是敌人全面“扫荡”和“蚕食”的前奏。从此,我回旋地区越来越小,大部队活动极受限制。二十七团和三十二团分别转到晋察冀一分区和平西地区整训,只留下二十九团四个连和军分区警卫营五个连,游击总队四个连和县区地方武装,就地坚持斗争。
六月十日,日伪军两万余人由保定、固安、安新、新城出动,对十分区发起了大规模的“扫荡”。敌人首先将大清河、拒马河和周围的公路控制起来,建立了一些临时据点。然后向大清河东地区节节进逼,企图将我军主力部队和领导机关一举歼灭。我军分区领导机关和部队,在大清河东分散地同敌人战斗了五天,给敌人很大杀伤,然后西渡大清河转到了容城以西。敌人跟踪追击,在容城以西地区又组织第二次合围。我军再次分散南下转移到白洋淀附近地区。军分区领导机关和主力部队撤出以后,敌人分成多股,划分区域进行反复“清剿”。“清剿”时将河里的渡船沉没,严格控制各个交通路口,并设游动部队巡逻,然后以密集队形,在狭小的地面上进行“梳篦式”搜索。每搜索一个村庄,都是强迫群众集合在一起,用搜身、恐吓、利诱和叛徒指认等办法,逮捕、屠杀我政权干部和地方武装人员。另外,还把大批青壮年抓到据点里,百般拷打,没有口供的,以“八路军顽强拒供”加以杀害;招认了的释放回家,以推行其恶毒的“自首”政策。这样逐个突击,持续了一个多月。
这次反“扫荡”以后,十分区部队大部分都撤了出来,地方党政组织一部分向外转移,一部分转入地下。敌人五里一个据点,三里一个岗楼,又以公路连接起来,群众下地干活甚至日常活动都受到敌人监视。各村普遍建立了伪政权。汉奸特务横行霸道,任意奸淫勒索,打人、抓人、杀人,强迫抗属定期报告,昼夜不能关门,任敌人借口搜查,肆意侮辱。整个十分区的根据地一时变成了敌占区和游击区。人民在恐怖的环境中,顽强地同敌人作斗争。有的群众宁死也不暴露我党我军的秘密,宁愿在野外风餐露宿也不愿受敌人奴役。留下的共产党员、地方干部、游击队员,日夜往来于星罗棋布的点线之间,潜身在青纱帐里,咬紧牙关领导群众坚持斗争。
亲历的群众回忆道:我们都趴在麦地里,牛也趴在麦地里。麦子那时有二尺来高,趴下后日本鬼子看不见。那牛也老实听话。说也怪,鸡呀牛的,平时闹得欢实,这会儿都不声不吭的。
还有人说,那会儿的牲口都机灵着呢,日本人枪一响,猪呀、羊的,都急着往圈外跑。日本人抓住了猪,也不杀,活活地砍下四条腿来;抓住牛,直接从活牛身上挖大块肉,所以牲口也怕。如果买驴,先得问驴会不会跳壕沟,不能跳沟,这驴价就得大打折扣。
这就是当时惨状!从牛羊的灵性反衬出侵略者的极端残暴;同时,这也是日寇丧心病狂的扫荡的一个缩影,更是日寇一次次血腥屠杀欠下的一笔笔血债!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白皮红心”的张鸣岐,在一次日伪军进村扫荡时,被汉奸出卖。当时,有几位武工队员没来得及撤退,仓促间进入地道躲避。这正是张鸣岐的主意。而敌人也是闻讯赶来追杀这几个战士的。威逼利诱之下,张鸣岐威武不屈,敌人折腾多时,见张鸣岐不可动摇,只好凶性毕露,就地枪决。与张鸣岐一起被鬼子枪杀的还有杨宪亭烈士。那场景在诸多平原抗战影片中常见,如《地道战》中的老村长,《平原游击队》中的老钦爷,为了同志的生命,为了群众的安危,自己毅然赴死。
张鸣岐一缕忠魂,满腔热血,献给了他伟大、壮丽的民族解放事业!时年二十几岁,遗有三岁孤儿。还有,一方石砚和一本签有“张鸣岐”的半新的《康熙字典》。任丘烈士纪念碑上镌刻有其名。
假如没有日本法西斯悍然发动的这场侵华战争,张鸣岐老人或许是某一学术领域的一位知名学者,或许是一位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的翩翩师长,或许是一位育有三五子女的蔼蔼慈父。然而,一条鲜活而智慧的生命就此戛然而止……而且,像张鸣岐一样的抗日志士和无辜百姓,被日寇残忍杀害的何止成百上千万!这段屈辱、仇恨的历史绝不可忘记!
我们追悼这位英烈,我们永远怀念张鸣岐老人——我的伯父!
我们要继承他的遗志,做好每一件应做的事,完成自己既定的目标。
(图为华北抗日战士、《小兵张嘎》作者徐光耀老人)
后记:
抗日的一代人,多已作古,我的家人一直都不愿追忆伯父的悲惨遭遇,所以难得其详。我从一些历史文献中搜罗爬梳,力求还原当年的背景,以证先烈们为驱除日寇舍生忘死、宁死不屈的民族气节与抗争精神。
此文成于2015年8月,稍事润色,今日发布。国仇家恨,不敢有忘!
2024.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