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盛情,请我观影,片子叫《流浪地球》。时过几个月了,至今不明所以,怎么叫这么个名字!既不是地球在宇宙间流浪,也不是人在地球上南北穿梭、东西游荡。不过现在的事情弄不明白的事儿不少,也就不想,随他去吧。名字存疑,故事也没记住,老来迟钝。
认真想一想,在近二十年间,单位发过几次电影票,儿子给买过一次电影票,剩下就是这次朋友邀请,此外绝无自己跑进影院看电影。一是没认为那里还有吸引力,二是票价奇高,性价比太差。这样说,只是鄙人陋见,相信不会影响票房收入那动辄多少亿元,也不会坏了去电影院观影的诸位的雅兴。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样,想当初在村里看电影,真像抹了蜜儿一样,只要听说放映队要来,恨不能提前几天就占位子。放映当天更是半后晌就到放映场地放板床儿、码砖、画圈,争得观影最佳位置。如果连放两天电影,这占座的物件都不拿回家,继续占着。那会儿村里民风好,从不遗失。最多是被人移动了,因为放映场地在村中央的街道,人行时可以绕道,有车马通过时就要移动了,不然一是阻碍,二会损坏。
那会儿看过的电影还记得不少,革命战争故事片子较多,以三战为代表,《地雷战》《地道战》《南征北战》,再早还有个《黑山阻击战》,后边有《林海雪原》《渡江侦察记》《冰山上的来客》《狼牙山五壮士》《董存瑞》《鸡毛信》《小兵张嘎》《青春之歌》《野火春风斗古城》《平原枪声》,等等;还有几部戏曲片,《蝴蝶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再后来就是样板戏拍成的电影。看《青松岭》《火红的年代》《创业》,看《庐山恋》《红牡丹》《小花》《神秘的大佛》《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等等。隐约觉得,自从《少林寺》《武当》上映之后,票房概念渐趋明朗,但影片质量却明显的参差不齐。有的短平快,懒得精雕细刻;有的滥竽充数,不是争名就是夺利。
是年龄大了见识多了眼界高了吗?也是也不是。虽然后来的影星、影帝、影后一收一簸箕一筐的,但总觉得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艺术家老演员个顶个儿的棒!赵丹、孙道临、王润身、张良、项堃、田华、秦怡、王晓棠、陈强、汪洋、王心刚、杨在葆、村里、李仁堂、牛犇……事过多年,至今脑海里还有他们的电影画面。而如今因为李连杰是首位功夫明星,又无数次重复拍武打片,自己又有所偏爱,所以记住了他。至于其他人,抱歉得很,没记住几个。
是因为少年时文娱项目极少,所以,看电影兴致极高。来本村的电影从不缺席,邻村放映也尽量出席。不怕重复,百看不厌。
放映队在农忙时下乡少,春冬两闲时下乡多。冬天的大街上,积雪扫过却没有融化,堆在墙根儿下,白一块黑一块的;北风劲硬,吹在脸上,刀割一样生疼,还钻脖领,进后腰,冻得浑身发麻。但是,不缺席!看英雄,学英雄,打着得得咬紧牙,坚持。并且,不迟到,不早退,从支起银幕到撤银幕,有始有终。
在本村看电影,一晚上的寒冷,在被窝儿里得暖半宿:被也薄炕也凉。在外村看电影,情况大有不同。因为相邻的村子都有三五里路程,确定撤掉银幕不再演了,就和小伙伴一声唿哨,紧紧裤腰带,撒开脚丫子,一溜烟儿跑回家。想一想,这一路的跑,那冻硬了的脖子冻僵了的腿脚,不仅活动开了,而且到家时已经是浑身暖洋洋的冒汗儿了。
好像我们出村看电影有约定,可以来回跑的作伴儿,跑不了的不带他玩儿。否则你到家了他到不了,他的家长还可能来质问你。难不成我还背着他跑吗?这话嘀咕行,不敢说出口,大人们都有威严,有自尊,不容顶撞。
冬夜漫漫,一场电影多在一百分钟左右,耽误不了睡眠。那会儿虽然读书,但没有作业,电影正可以消闲解闷。《地雷战》等片子看了多少遍,应该是无数遍,其中的情节,甚至台词都记得十分清楚,小伙伴儿一起下地打草时,经常像对词一样,你一句他一句地复排电影场景。而且,有意思的是,力气大的常常扮演自己喜欢的正面人物、主角,以此类推,能耐小的留下来的只能是反面角色。譬如《林海雪原》里的杨子荣和小炉匠的差异。多少年后,电影中的某句台词还会经常用到,比如《南征北战》里小胖子在流沙河边那句:哎,又喝到家乡的水了!
好电影片子就该有这样的魅力,影响人的一生,包括价值取向,审美情趣,思维方式,处事态度,甚至包括语气语病。
接下来该论述一番电影应该怎样娱乐人,怎样感动人,怎样教育人,等等,其实都这个年代了,演员与观众学历普遍提高了一大截,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饶舌呢!
盼望电影回归电影本身,演艺人员一心为衣食父母塑造人物,讲好故事,而不是再为偷漏税费尽心机,留下骂名。
2019.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