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沭阳·“马蹄”女孩

文摘   2024-10-21 17:15   江苏  
     

小学时代,我处的要好的同学挺多的,随着时间流逝,很多同学的名字已经想不起来了,但这两天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女孩的模样,她不是我的同学,比我高一级,那时的学校本就不大,教室都在隔壁,所以大家经常在上学路上、课间时候、上厕所的时候遇到。

我记得她的很大因素是因为她有一只跟我们不一样的脚,她的右脚不穿鞋,脚上套的是用特别材料定制的“马蹄套”,上面是布艺的,脚底下面好像用铁条固定,圆圆的一个铁套子,走起来路,她左脚可以正常地走,但右脚就要一起一落的。

每次从大门口走到教室的这一段路,她要走好久,我印象中她背着一只青绿色的布包,扎着双马尾,她昂着头沿着路边一颠颠地走着,马尾辫在后面左左右右地甩着,好像很轻松,也很轻快。

小时候虽然穷,但是我们在学校的课间活动挺多的,丢沙包、踢毽子、跳皮筋、翻单背都是常有的事,有时候我们跳皮筋人凑不齐的话,也会邀请“马蹄女孩”一起来凑人数、组队,她还厉害,单一只脚也可以跳的很好,一点也不在意她的脚,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当年不懂事的我们对“马蹄足”不了解,同学们私下里就会议论她,有的同学说:“她肯定是被马‘踢’了,所以脚才会长成这样的。”还有的同学说:“她的小马蹄还就有俏了……”

同学之间的好奇心说者无心,可说着说着就会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如花一样的“马蹄女孩”哭,她在学校的砖墙头的拐角处,她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梨花带雨的哭,是那种悄无声息的哭,是那种默默地流泪。

看到她掉眼泪,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她,我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做自己的事,就像没看到她哭一样,我想,陪着她就行了。

后来,上初中后,我还是会经常遇着她,她骑着自行车从南往北,从家往华冲去,那脚踏板在她的马蹄下踩得稳稳的,每次看到的时候,我就会不自觉地多看她两眼,我觉得她的身上闪烁着我们健全人没有的东西。

我常常在想,这个“马蹄”女孩在上学之前肯定受了很多苦,肯定掉了很多眼泪,家里大人和她自己一定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要不然她怎么能这么坦然地面对这么多同学跟老师的呢?

在观念落后、消息闭塞的小乡村里,家里这么一个脚的孩子,我想她的父母肯定也在多个夜晚里奔溃、沮丧、心疼、而后坚强,而后慢慢走出来重振信心,像一棵大树一样护佑着她,再如同贴身教师一样教她如何走路,如何面对自己以及如何面对他人。

“马蹄”女孩长得漂亮,五官也很端庄,而且很自立自强,但在那个年代,我同样觉得她的父母才是内心更强大的人,不仅放开手来锻炼女孩的自理能力,更是培养了她一颗如向日葵般的心态,向阳而生,次第花开。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但是她跳皮筋的样子、哭的样子、骑车的样子深刻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如果能再遇见她,我一定会微笑地告诉她:“马蹄哒哒的女孩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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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仲敏
仲敏,笔名小四,苏北沭阳91年女孩、导游领队、基层工作者、自由写作者。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悟人生道,分享读过的书、走过的地方及个人心历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