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农村·过生日

文摘   2024-11-15 22:36   江苏  
     


每年的初冬,我都格外留心,特别是进了农历十月后,我都会提前在日历表上标注小孩的生日,恐怕自己会忘记,但我怎么又会忘记呢?


萧瑟凋零的冬天,路上的银杏叶子覆盖满地,出门的时候人会下意识地裹紧衣服,就怕寒风刺透自己,对,还是那样的天气,也就在这样的天气,让我的身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过去的昨天还有未到来的周日,我要连续三天帮小孩过两个生日,买礼物、订蛋糕、拍儿童写真是我每年都要做的事情,我生怕仪式感不够,也怕时间过得太快,回忆会从指缝间溜走,所以,做点什么就会让自己更深刻。



一年一岁的庆生也变成了生日的一部分,昨天帮闺女穿衣服的时候,闺女说:“妈妈,我今天过生日了,你开心不?”


“妈妈挺开心的,祝你生日快乐呀!”我一边帮她拉拉链一边笑着说,可笑着笑着就留下了眼泪。


小孩不懂,她问:“过生日这么开心的事,你怎么还哭了呢?”是啊,我怎么会哭了呢?我也很茫然,但是泪水它不自觉,它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流下来了。


很难想象,之前那个粉粉嫩嫩的小人已经有我一半高了,她已褪去孩童的稚气,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有时候我也羡慕现在的小孩子,可以清楚地表达自己想要什么?想干什么?


这在我的童年是可望不可及的,也是不敢想象的,甚至看到家庭的情况,我们会克制自己的表达,因为不合时宜、不合情况的表达对家庭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我的生日在农历四月份,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大多数都会赶上农忙,家里忙着忙着就会忘了过生日这件事,我自己也不会特意去记这个日期。


直到上了初中后,同学之间流行记留言本,留言本中间有一行是填生日日期的,那会才正式把生日放在心上,哦,原来自己是农历的四月初五,跟谁谁谁紧挨着,跟谁谁谁同一天,谁生日过了几天后就到我的生日了,那会我就是靠这样的方法来记的。


有一次,我舅舅家的小表姐过生日,班里有人送她礼物,她跟我是初二的同班同学,且仅仅比我大十天,她生日过完后,我就开始往后数,数到第十天我的生日就到了。


小时候一起我们长大,做同学后又经常在教室遇到,所以我们都是以名字想称呼,从没有开口叫过一句姐妹,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那会还是小孩子的心思,很是羡慕,心里会想,怎么她有人送礼物?而我没有,是不是自己不够好呢?怎么自己家里没人想着要给过生日呢?想着想着难免心里窝火,有种小委屈的感觉。


中午放学回家后,只见平日里不多炒菜的母亲这次破天荒的炒了四个菜,豆芽烧牛肉、大白菜猪肉炖粉条、红烧鱼、韭菜千张,都是自己爱吃的,难道家里已经知道了?过了一会,母亲才从锅屋端着米饭出来,说:“赶紧坐下来吃饭。”她句句不提过生日,但我知道,这个规格很高了。


“吃好饭后,你就去上去了啊,晚上下自习课回来下面条给你吃。”母亲一边吃饭一边说。


“嗯么,晚上回来吃面条,放点菠菜炸汤。”我怯生生地说,此时我有点压不住自己的嘴角,总想笑,是那种得意地笑。



吃好饭后,自己蹬着自行车又奔学校去了,一路上骑得飞快,好像脚底下生火,又好像脚底下生风,风风火火、一路向前,原来顺风顺水的感觉太好了。


到教室后,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自己今天过生日,但不用多说,也害羞难开口,这种喜悦就私闷闷地藏在胸口,好像这个小鹿马上就要蹦出来,难抑制、难自捱。


晚上的自习的课本都温柔了起来,题目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了,一切都温和了,这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屁颠屁颠往家赶,赶一场面条的盛会,谁没吃过面条呢?嗯,都吃过,但今天不一样。


母亲的手擀面是最好吃的,厚度均匀、刀功了得,用新鲜菠菜炸的汤很鲜正,不用特别买蛋糕,打一个鸡蛋瘪子就说明所有了,黄澄澄的面条配上绿油油的菠菜,下面卧着个鸡蛋,这碗面条美了美了。


吃面条的“吸溜吸溜”,配上点咸菜萝卜干,没有生日蛋糕,也没有蜡烛可吹,有的只是家人闲坐,可喝一碗面条汤,扎个所谓的“小尾巴”就可以了,这个生日很简单、很朴素,不足以大描大写,却足以入了心。


后来,我大概是知道了,自己为何在小孩生日这天流泪?是啊,每一个孩子的生日都是母亲的受难日,难得何止是生产那天?难得是把从巴掌大的小不点养成独立的孩童,难得是生活里的弯弯绕绕和不被理解,难得也是一日如一日的坚守与付出。


我也终于从孩子长成了母亲,然后学着母亲的样子去给孩子过属于这个时代的生日记忆,我们在回忆里成长,也在流年里沉醉,这迷迭香的日子,总叫人回味呢!


最后,祝我的宝贝们,生日快乐,如同小时候的我,那般纯粹、那般开心、那般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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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仲敏
仲敏,笔名小四,苏北沭阳91年女孩、导游领队、基层工作者、自由写作者。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悟人生道,分享读过的书、走过的地方及个人心历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