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元小学转到华冲小学上六年级,那是因为当时的条件不得已了,不去也得去了,从村小到镇小,多少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华小的校园特别大,特别是它的学校的门口字写的特别好,用红漆刷的锃亮,进校门就看到三层的教学楼,刷的蓝色的油漆,蓝白相间的墙体,国旗在中心道路的国旗台迎风飘扬,而且当时门口的保安室,我觉得都比我们东元小学的办公室气派,这乍拉拉到镇上去上学,心里多少不得劲的。
我一去被临时分到了六(6)班,那个班是高高的、胖胖的徐老师带班,班级里的学生都特优秀,以至于后来上初高中的时候,6班的学生名字经常在校榜上出现,我还记得几个同学的名字,由于隐私问题,我就不在这里提了。
一周后,重新分班,我被分到了六(七)班,班主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叫汤梅,数学老师记不清名字了,是一个短头发的女老师,我就记得那会写数学上本作业,数学老师要求按照格式书写,因为我们“村小”作业标准没那么严格,所以我们写华小的上本作业不适应,经常要被拿回来重写。
当时,跟我一起上小学的庄上好玩的,九玲二姑分在了六(9)班,大丽分在了六(10)班,我们这些外来生刚到华小,没得朋友,经常在课间下课的时候,在学校二楼的走廊里擦寡,而且总觉得华小的学生在背地里“议论”我们,所以,我们刚到的时候对他们也不是有好感的,大家都有一个适应期和磨合期。
我在华小虽然只有仅仅一年的时间,但着实打开了我的眼界。在六年级的时候,我竟然还上了一节音乐课,我感觉在村小我是没上过音乐课,这上音乐课就算了,音乐老师竟然是一位男老师,这里上音乐课竟然还把钢琴抬到教室,天啊,这在当时的我看来不可思议呀,那黑白键在音乐男老师的修长的手指下传出了悦耳的歌声。
有一次,也是上音乐课,课上老师抽学生起来唱上一节的歌曲,他说:“有没有谁愿意自己唱的?没有的话我就点名了。”大家坐在下面鸦雀无声,没人吭声,也没人呼应他,我心里想,可不要点到我啊,我这个五音不全的人,我正在心里打鼓呢。
“仲敏,就你来唱吧!唱《蜗牛与黄鹂鸟》啊。”这不就要命蛮,我从来没唱过歌,在庄上跟大家一起丢沙包我都唱不来,这可怎么办?“老师啊,我不会唱呢?”我实话实话,一边搓着衣服角,一边朝着他瞅瞅。
“这有什么难的,你就放声唱就行,不要怕。”音乐老师说道。
我低着头看看下面的同学,大家在接头接耳,在窃窃私语,还有的捂着嘴笑呢,倒怎么办啊?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唱再说吧,我刚开口唱,老师就弹琴给我伴奏了,“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葡萄成熟还早的很哪,现在上来干什么……”哎呀,这一次唱歌唱的我眼睛闭的紧紧的,回去庄上小孩肯定又要笑话我了。
“你听听,这不是唱的不孬啊,回去跟歌词记记,下次能唱的更好。”这年轻的男老师他没有嫌弃我五音不全,更也没有批评我,反而鼓励我,我觉得这是我在华小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华小到底是镇小,不管在当年,就拿现在来说,在乡镇上也是排的上名次的,它的教学内容特别全面,除了唱歌,我在这里还上体育课。这体育课的标准很高,操场特别大,是那种绿草坪,还有红色的塑胶跑道,第一次上体育课,是绕操场400米跑,是“跳马”,是翻单双杠,我在村小没有上过,所以上体育课我也怕,“跳马”我更怕,跳不过去,有一次还跳猪杠地了,真丢人啊。
还有一件事我印象深刻的是华小每次的期中、期末考试会开大会,别的学校发的都是“三好学生”奖状,只有他们家发“红花少年”的,因为我弟弟、堂妹还有庄上的大邓、小园他们是三年级就去华小的,每次都胸前挂大红花回来,再捧着一张奖状,我当时觉得这是一件特别牛的事情,红花的庄重感、重视感就放现在来说,也是一种不可估摸的力量,我特羡慕,可我没得过,没机会得。
在华小的一年时间过得很快,那年的小毕考也来的快,说实在话,我们那时候没有规划,就按部就班的上学,华小华中一墙之隔,理应觉得自己上的初中就是华冲中学,压根没想过或者家里有条件要把你送到沭阳念书。
小毕考后,正值麦口天,数学老师的闺女大学毕业回来办了一个补习班,就在华冲粮所家属区的三岔路口那里,学费貌似是一暑假50块钱,我回来打算跟父亲说自己想去补习的事。当时父亲正在家收麦子,把麦子割好了后拉回来在路上压,不时的还要翻翻扬扬,我说:“我爸,我想去上补习班,补初一的,大丽也去。”“你要去补就去补吧。”父亲只顾做事,然后嘴里说道。我听到父亲的应允后,开心地帮忙撑口袋,拿到钱后,就去街上交钱了。
这补习班只上上午半天课,补习班里坐了乌泱泱的人,我挤在了最后一排,数学老师上数学课,她闺女上的是英语课,短头发,个子高高的,特清瘦,口语讲的很标准的。每上完一节课,她就要默写,但我那时候是真蠢,也没接触过英语,加上还是小孩心思,不认真学,导致我默写就默不上来,她就在我的默写纸上画大大的红叉叉,我就从心里有点抵触了。
后来每次上课的时候,我就不敢看她,我总觉得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盯着我,我就逃了一次课,回到家后,父亲还在装麦子,他一边撑口袋,一边用木锨往里锄麦子,他抬头问我:“怎么没去上课的?”“我不想去,上够的!”我气鼓地说道。“你这绝小孩,就跟钱打水漂的,赶紧去上。”父亲开始吆三喝四地冲我喊道。
在父亲的斥责声里,我又慢慢吞吞的去了,到教室的第一件事,我就拿起纸跟笔,写道:“老师,你能不能上课时候不要看我,我害怕你的眼神。”然后我就把纸条卷一卷,塞进了她的英语书里。从那过后,她好像真的不看我了,我也顺利地把补习班上完了。
很快,就上初一了,我被分在了初一(9)班,教室在行知楼的二楼,在东边楼梯的第二间教室,班主任是当时才毕业的刘敏老师,教英语的。英语课上,别人都懵懵懂懂的,因为我上过一点点的补习班,所以我课本上的内容我都会,每次提问,我都举手举的老高了,尽管我在最右边的窗户边,刘老师也让我起来回答问题。
就是这一次次的提问,激发了我对英语的热情,所以那一年的月考,我的语文正常发挥,英语分数很高,接近满分,数学还考137分,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一种很大的鼓舞。
后来到了初二,分到了18班,班级分到了一楼,班主任是一位漂亮的女老师,那时她已经怀孕了,姓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好像是蒋,应该是蒋洁,她粉笔字写的特别漂亮。有一次上语文课,她请我到黑板上写课文标题,像是一种小老师的感觉,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站在讲台上俯视全班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再后来蒋老师回家待产,语文老师由我小学高老师的儿子—高峰高老师接替,那时候高老师已经是学校的年级主任了。他个子高高的,人也很瘦,喜欢穿行政夹克和衬衫,他上课风趣幽默,因为我是他父亲的学生,所以他任命我往他办公室送作业本,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校领导。
说起来有一件乌龙不得不提,初二时,我的数学老师也是一位女老师,姓沈。她是当时初二的实验班的班主任,也负责带我们的数学。
老师对待学生心切,对实验班要求比较高,让他们买了一本类似于提优练习册,后来她到我们班上也让我们每人买一本,当时我们班同学对沈老师让买练习册的事情有看法,觉得实验班的学生能做这习题,我们普通班的学生有点拔高,不合适。因为我经常跑高老师的办公室,他们就提意见,说写个纸条反映反映,让我递过去。
我当时也是正义的化身,也是正儿八经的缺心眼,人家让我写了我就写了,让我递了我就夹带在作业本里带过去了,尽管落款是初二18全体同学,尽管在纸条里写不要暴露我们,高老师也答应不暴露我们名字的,但是但是,在数学课上,沈老师还是发了一通脾气,她没有盯着我,但是盯着我的方向说道:“我们有的同学心思不用在学习上,不用在做题上,把歪心思用在了对抗老师上,买练习册还能是坏事啊,你看看你的分数,用书学费除除看看多少钱一分?”
“哎,算倒霉啊,到最后都是我一人事。”我不吭气,只是低着头,然后眼泪打转。是啊,当时我的同桌董方正、荣平山他们都考150满分,我就考他们零头,我怎么好意思带头起哄的呢?也是这以后,我的数学一蹶不振,永远缺了一条腿。
后来到了初三,班主任跟我一个姓,也姓仲,叫仲颖,教英语的,不是侃大山的,我那时候的英语在班里是真不错的,每次的语法、背诵、考试啥的,都很溜,学英语的积极性也非常高。
我的语文成绩,还算可以吧,有一次,教语文的郑康康老师帮我们上语文课,因为他也带实验班的语文,当时的一节课好像是听课的,他在课上提了一个问题,说这句话的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思考几分钟后,他请我起来回答,我回答的很好,大概意思就是说这句话起到了铺垫的作用,又先扬后抑,解释了前文又为下文的续写埋下伏笔这些,他很吃惊的看着我,然后走到我座位旁边,把我语文拿起来看看,好像在找什么?
我想他应该是看我书上有没有提前做了笔记的,看过后,他把书还给我,笑了笑叫我坐下。那一笑,从初三我记到了现在。
初三也学到了物理,一般物理老师都是男的,且岁数比较大的,但我的初三物理老师是一位特年轻的、特漂亮的女老师,她长得有点像现在的网坛名将郑钦文,也是那样的高高瘦瘦,皮肤小麦色,教物理挺有意思的,但我天生对理科不感冒,特别是电阻、电流又多少瓦的,功率啥的,当时就是听不懂,更不会用公式,有一次她被我气的说:“你出去不要说是我学生。”这句话,我也记到了现在,可想而知,当时老师被我气的有多厉害,她的血压肯定也是抵挡不住的。
其实,初三的化学老师也很有意思,很有特色,是一位瘦巴巴的中年男人,好像姓庄的,上课极具喜感,教背元素周期表的时候还给我们编了口诀:氢氦锂铍磞、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锍碌氩钾钙,你看,我到现在都会背,这些都记在了血脉里了。
每次上课前他都抽人上去写代码,写不好的就会被他一顿刺,他手抵在黑板上,使劲拍拍,然后笑着说:“是不是这样的,你小头脑到底装什么东西汗?”被刺过的同学下来就会写了,而且他做实验的时候,我都觉得特别神奇,心里想:这老头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看,青春的年华里,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让我回味无穷,他们,像一朵花站在了风里,站在了我的回忆里。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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