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沉香街”
文化
2023-05-02 11:01
广东
烟花世界，繁华扬州，城中有条大马路，叫做沉香街，最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有客人好奇，问当地人这条街取名的来由，当地人一听，可来劲了，拉住客人，一五一十讲起来。话说四川有个富二代，姓金，叫做不换，二十四五，长得帅，家里是成都的首富。有一天，他在书房偶然翻到一本江南画册，烟雨朦胧，小桥流水，金钗红粉，青山绿水，勾起了心中的向往。他央求父母同意，带了十万贯巨款，顺流而下，说是游学经商，实际上是想去领略江南风月之妙。在扬州，他刚好来到这条街游玩，走着走着，忽然有一只荔枝壳丢落在肩头，抬头一望，珠帘绣阁，只见楼上栏干，依着一个美女，正对他笑。金不换顿生性致，进去一问，知道这户是娼家，那个美女是第十三女素乔，搔首弄姿，使人魄荡神摇。他进入院内，素乔下楼来迎接，带他到闺房坐下，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别有洞天。佣人摆上酒菜，美酒佳肴，又来了五六个美女来互相劝酒助兴，有的是素乔姐姐，有的是妹妹，争相献媚，竞相挑逗。金不换眉开眼笑，如坐云端，如随波涛，左右逢源，快活极了。酒已尽，灯将残，美女们含情脉脉看着金不换，个个眼睛水汪汪。金不换这个看看，那个瞅瞅，最后目光还是落在素乔身上。其他美女心领神会，轰然散去。房中只剩下两人，迫不及待，解衣上床。素乔不拿出一本厚厚的春宫册，两人照谱行事，各种姿势，万般动作。从此，金不换就流连在素乔家，天天恩爱不尽，夜夜心花怒放，真是销魂蚀骨，滋味无穷无尽。渐渐地，金不换带来的资金耗尽了，素乔也流露出担忧的神色。金不换笑着说：“你不用忧虑，我家虽然比不上马爸爸那样有钱，可是在四川也算过得去。我明天回去，带着更多的钱财来，把你娶回家。”不料，素乔涕泪涟涟，说：“我已用全身心来服侍郎君了，发誓不再接其他客人，就怕你走了之后，不再回来，我可怎么办？”金不换连忙对天发誓。素乔噗嗤一笑，说：“这样吧，你留下一件信物凭证，我就相信你。”金不换说：“我带来的钱财都花在你身上了，那还有什么值钱东西可以送给你？”泰乔说：“如果你是真心对我，就敲掉一颗牙齿给我，用来表明你会实现金口许诺的誓约。”金不换怕痛，一开始不肯。素乔就撒娇啼哭：“你果然不是真心爱我。”金不换无奈，只得忍痛敲下一齿给她。素乔很高兴，收藏在梳妆合里，摆下酒宴给金不换践行。临别时，素乔哭得死去活来，金不换的衣袖全被她的泪水湿透。金不换也忍不住落泪。船家多次催促，两人才分手相别。金不换回家后，不顾父母劝阻，花费五万两银布置新房，又用了十万两银买了各种各样的迎娶物品，装满一条大船，准备去扬州接素乔。这时，金不换的同窗好友跑过来劝他：“娼家的女孩，往往是摇钱树，你有钱她才会摇啊。她对你恋恋不舍，是爱你有大堆金银财宝，并不是爱你长得帅，有情有义。”金不换不相信，整理好行装，从长江三峡往下游出发，过了将近一个月到了扬州。登岸后，他一直在想好友的那番话，拿不准素乔是否真心诚意。于是，他穿起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拎一只讨饭篮，撑一根乞丐棒，装作一个乞丐，来到素乔家。那天，素乔正在接客，坐在一个客人大腿上劝酒，突然看见金不换，一时间没认出，责骂老妈子：“姆姆你瞎了眼么？怎么家里跑来个臭要饭的，快赶走。”老妈子拿着木棒来驱赶。金不换连忙喊：“姐姐莫打，我是金不换啊!”老妈子与素乔仔细一看，认出来了，就问：“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金不换说家里做生意破产了，欠了巨债。素乔问：“那你还到这里来干什么？”素乔笑着说：“我从小生在金玉锦绣窝中，天天吃香喝辣的，还要三日两头买包包，怎么可能给乞丐当老婆？你快走，别痴心妄想。”金不顿哀哀哭泣：“我知道想结婚是太难了，但我不久就要饿死，求你可怜送我一些钱，能买一口薄皮棺材。”素乔冷笑：“你几时看见妓院变慈善局？ 果真这样，恐怕市场上的棺木早就空了。”金不换皱起眉头说：“我两天来没吃过一顿饭，求你赐我一餐饭，让我做个饱死鬼吧。”素乔依然不理不睬。老妈子见他可怜，扫了一点剩饭剩菜给他吃。金不换边吃边请求：“誓约既已解除，我那颗牙齿也请还给我。”素乔叫老妈子捧出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排列着几十颗人的牙齿，整整齐齐，真不知有多少个男人为她敲掉过牙齿呢。金不换见了怒气冲天，摔下手中的讨饭篮，转身往外走，还见素乔在后面大笑说：“臭要饭的好大的脾气！”第二天，金不换将船上带来的全部物品，叫人全部搬到素乔家门口的大街上，堆成一座小山似的，绣花衣裳、珍珠鞋之类不算，其中有一张沉香木做成的大床，精雕细刻，玲珑剔透，值五万银。金不换放火焚烧所有东西，烈焰沖天，香飘大街，足足烧了一日一夜。从此以后，这条街就被人们叫做“沉香街”，原本的街名反而没有人记得了。素乔呢，当得知真相后，目瞪口呆，懊悔不已，躲在闺房再也不敢出来见人。故事原型，出《夜雨秋灯录》“沉香街”，认知匹配财富，情绪创造金钱，真诚打动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