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夜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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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2 11:51
北京
但是，玩归玩，要给够钱，不能白玩，还要有底线，不要骗玩。想当年，城南有座大镇，镇上村落连成一片，房屋鳞次栉比，商贾云集，端的是繁荣兴盛。镇中有个公子哥，二十来岁，家里开着几家买卖，有专人经营着，衣食丰足，他摸样俊俏，经常勾搭良家妇女，四处骗炮。他有个特别嗜好，夏天喜欢夜游，经常夜里外出游荡，也不带仆人，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摸索，觉得其乐无穷。起初，有人不懂其中缘故，问：“夜晚出游，黑灯瞎火，能有什么趣味？”他笑嘻嘻，故作神秘，怎么也不肯说出其中玄妙，直到那人请他吃了顿大酒，酣畅之后，才美滋滋说出缘由。原来，当地人每到盛夏，天气酷热，镇上家家户户都拆下门板当床，男女老少露宿在门口，入睡之后，他就偷偷作弄人家，搞恶作剧。他常把别人的鞋子、衣帽等物品拿走掉换，如把西街人的移到东巷去，有时甚至扔到河里，很多人被他害苦了。如果遇到貌美妇女露宿，等人家睡熟，轻轻把手伸入人家的亵衣，上手摸，就算对方醒过来发现了，怕有失名节，也不敢声张，只能吃哑巴亏。
而且，夏夜漫漫，性情中人，无心睡眠，往往也是私通幽会的高发时刻，一旦被他发现，或乘机要挟，或浑水摸鱼，刺激得很。那人听了，觉得趁黑玩弄别人，一分钱也不给，太过缺德，就劝他以后少干这样的事。但是，他丝毫不以为意，我行我素，越来越过分。后来，镇上那些吃过他苦头的人，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私下叫他“夜不收”。那年夏天，一天夜里，月白风清，他又一个人出来寻玩，走着走着，突然瞥见一个丰乳肥臀的女子从眼前一晃而过，走得很快。他心中起了念头，觉得这女人肯定是镇上的荡妇，是跑去和情郎幽会的，就静悄悄尾随着那女人来到街后菜园。忽然，那女人居然停住脚，回过头向他招手，并且娇声问：“好哥哥，是你来了吗？”他用手掩着嘴，走近女人身边，幽清月光下，只见她面容艳丽，身材婀娜，浑身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那女人似乎真把他当作自己的情郎了，主动把身子靠到他身旁。他闻到一股浓郁的胭脂香，心都醉了，就拉住女人要求作爱。女人笑着说：“你可算来了，我以为你今晚又来不了呢。你快说吧，我俩到哪儿去作爱呢？”他心想，这个女人必定是黑夜中认错人，不禁喜极欲狂，说：“你想去哪里做？”女人嘻嘻笑了笑，带着他左拐右拐，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树林说：“这儿好吗？”他忙不迭点头，只听那女子说：“好是好，就是地上好脏。”他说：“今天我们就将就点，明晚再找一处干净的地方。”那女人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卷丝绸布，说：“你把它铺在地上，免得弄脏了身子。”女子娇声作态，埋怨说：“我还是怕脏，你躺着吧，我拼着这洁白的身子，坐在你身上任你玩弄。”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丝绸布好像有人在两端卷了起来，把他像包粽子一样紧紧裹住了，然后，有一个硬物重重敲打到他的右腿膝盖，骨头断裂，他顿时痛昏了过去。等他呻吟中醒过来，那女人已不见影踪。他右腿全无知觉，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喊救命，但是这个地方太过偏僻，任他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到早上，有个农夫来挑肥料，才看到他趴在地上，像是要死的样子，就回去告诉家里人。大伙一齐跑过来解救，只见丝绸布有些地方已深深地陷进肉里，用小刀使劲割划，才把丝绸布割断。至于他的右腿膝盖，也已经彻底报废了。他卧床休养了大半年才勉强恢复过来。后来，他也醒悟过来，那女子应该是别人设的局，专门找他报仇的。从此，他再也不敢白玩、骗玩别人了，由于他腿也瘸了，人们在他的外号前加了两个字，叫做“跛足夜不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