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刷手机,看到“金庸诞辰百年”话题冲进热搜前十,《南方周末》《南风窗》等大平台纷纷刊文缅怀大侠。
思绪纷飞:江湖路远,大侠仍在。
作为资深媒体从业人员,有时要做一些讲座。我曾经在不同场合的讲座借大侠的光。
有一年,受命到不同单位讲了20余堂dang课,我从北大教授孔庆东的著作《金庸评传》里的内容切入,一开头就获得听众热切关注。其书原文为:我们看一部中国革命史,老百姓为什么拥护中国共产党,拥护中国革命,因为他们从中国共产党、从人民军队身上看到了“侠”的精神。比如一个贫苦农民受到地主恶霸的欺负,法律不能帮助他,官府也不能帮助他,忽然来了红军,帮助他解决了问题。其实普通老百姓没有文化,他不懂得共产主义的道理,不懂得马克思主义道理,他看到的是简简单单地从街上来了一群侠客,帮助自己雪耻鸣冤。我没有土地,分给我土地;没有媳妇,帮我娶个媳妇。所以我要捍卫我的土地和幸福生活,于是就参军,拥护共产党,拥护新中国,拥护社会主义。老百姓从最普通的角度来拥护革命,拥护中国共产党,实际上是侠义精神发挥了很大作用……然后我顺便聊起“这多么像胡斐在佛山帮助钟四嫂报仇雪恨的那一出”“侠之大者天下为公”等。整个课堂气氛自是十分地好——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嘛。
有一年,在海南做一个新闻讲座。谈到新闻标题制作,说起《新民报》编辑程大千将一条物价飞涨的新闻框了一个花边,仿宋词佳句“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拟了一条标题:“物价容易把人抛,薄了烧饼,瘦了油条”,顺便说起《天龙八部》的回目也是填了《逍遥游》等词牌,“马疾香幽,崖高人远”“虽万千人吾往矣”“塞上牛羊空许约”,不想课堂注意力瞬间高涨,课间休息时有听众主动来攀谈“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课堂上干脆聊起“天涯明月刀与人间太阳剑”。半天时间的讲座,竟然过得飞快。
至于偶有三五好友酒酣耳热,聊起先生的武侠世界,沉浸在成年人的童话里,个个目射精光。我举酒齐额,念起小学时熟读成诵的陈家洛在香塚前的“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有时又逸兴思飞地吟诵起神雕侠侣的结尾“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慢慢在朋友圈中小范围地赢得“金迷”雅号。
只是在2020年,在湖南人文科技学院与一群00后谈新闻写作,我“不经意间”扯起武侠,竟然应者寥寥。
某年,我推荐小熊读《射雕英雄传》,读是读完了,却在他眼睛里没看到我当年读“射雕”的那种神采。那年初中,读完“渔樵耕读”一章,实在忍不住跟全班同学分享了蓉儿作对戏耍秀才的那一段,由是还查字典认识了好几个生僻字“琴瑟琵琶魑魅魍魉”。当年读书之后有强烈的分享欲,那是一种多么深刻浓酽的喜爱啊!
又某年,在娄底,与一海归文学名士聊起先生笔下的人物郭靖黄蓉,还有珍馐二十四桥明月夜、叫花鸡等,其所了解的渠道,大多为影视作品,而非原著。
00后,年轻人,在颠覆与舍弃间前行。充斥他们案头的作品,是仙剑,是穿越,是科幻,是玄幻。这些作品的鼻祖武侠,金古梁温四大家,竟然逐渐淡出他们的视域。
我颇觉遗憾,又欲诉无门。
今晚,先生诞辰百年话题霸屏+热搜,这就释怀了很多。
前行的路上,我曾经借过先生的光。其实,先生就是我们那一代最渴望阅读的年轻人的一束光,照耀着文学与人生、爱情与天涯、甚至热血与理想。
推荐一读:1、致敬大侠//我为什么喜欢金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