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亢余 上海陆家嘴某金融机构资管 前言:2024年6月25日(古历5月20)是满姨60岁生日,特作此文。一为表达对满姨寿辰的祝贺;二来也是非常重要的,我想将满姨的故事分享出来,让大家更好地了解她,感受一位平凡乡村女性身上善良、勤劳、坚韧的光辉。(中间是满姨,两边为大小表妹,前排为姨的外孙女。)满姨60岁了,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写一个字——“好”。 满姨1964年5月出生,当时外婆46岁,已经生了8个孩子,其中两个夭折,留下3男3女。彼时,外婆也已经是两个大表哥的外婆。依我今天近知天命的人来分析,满姨出生时,外公外婆的精力已经是从最佳时期走下坡相当长一段时间了。何况那个时间外公外婆需要操心的事情还特别多,比如舅舅们结婚生子,其他已婚女儿们的生儿育女。最难的是,当时大集体时代,外公外婆一大家的温饱问题还根本没有解决,饱了上顿还要愁下一顿。可想而知,满姨生命的孕育纯属意外,她出生后的成长过程有多艰难。生命力顽强的她,勇敢地活下来了。 满姨慢慢长大,顽强地活了下来,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大姑娘。更欣喜的是,这个迟到的小女竟然长成了外婆的夹心小棉袄,外婆的好帮手。 满姨才4、5岁,外婆其他三个女儿已先后出嫁,家里留下了三个舅舅和满姨。外婆应该是可以把肩上重担顺利交接给成年的儿子们,坐享清福,可是当时落后的环境并没有让外婆享受到这一优待。大舅一场小病拖下来成了哑巴,二舅因为天花脸成了大麻子,两儿子的不幸让老人不寒而栗,她40岁生的幺舅一时也没去扛起家庭重任……后来,二舅妈早逝,丢下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待奶奶抚养。苦难接踵而至,煎熬着年事越来越高的外婆。逐渐长大的满姨,默默接过外婆肩上的重担,勇敢地扛起了照顾一大家生活的“家庭主妇”责任。小时候到外婆家,我总能看到满姨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外婆床上的被子叠得一封书那样整整齐齐;门前阶基上大脚盆里一堆的衣服,满姨总是麻利地把它们洗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晾晒到竹竿上;还有,当年左右邻舍都夸外婆会养猪,外婆养的猪长得就是比其他人家快,这跟能干的满姨帮助外婆及时把猪菜割回来,每天坚持把猪舍打扫得干干净净完全分不开。 1987年正月,22岁的满姨出嫁了,嫁给了邻村小伙,今天的姨父,组建了她俩的幸福小家庭。夫妻勤劳智慧,夫唱妇随,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满姨成了上下邻舍人见人爱的好媳妇。
只是一件事——生了两胎后还没能生个男孩——没写完的“好”字让满姨心中总有疙瘩。“真性情”的满姨不甘心,她一定要努力生个儿子,哪怕超生。
上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中,是计生政策执行最严厉的年代。违反的夫妇将受到严重处罚。满姨夫妇就是那个时代生了两女,但是还在努力写完整“好”字的夫妇。
满姨几次功亏一篑。
记得有一天傍晚,我放学回到家,妈妈悄悄告诉我,干部来姨妈家抓满姨了。没得办法,根本承担不了“严重处罚”的后果,怀着宝宝的满姨被带走了;后来,满姨继续想“躲”出一个男孩,换到山沟沟里的我家来住,祈福孩子能平安降生,可是同类的事情再次发生......当时我才十几岁,一点不知道引产的痛,现在为人母,忆起这件事就不寒而栗。十月怀胎的日子是多么不容易,我自己怀二胎时就只能坐在沙发上睡觉,躺下去难受。当时的满姨,真不知道流下了多少伤心的眼泪。
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任务,时代变了,环境变了。时代没有对错,古往今来世界上也没有不带伤的人生,期望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家人们能陪伴满姨一道真正接纳它,和解并且放下。
今天,满姨家里建起了小楼房,大小屋舍井然有序一尘不染,屋前屋后常年花果飘香;满姨的两个姑娘也长得水灵优秀,先后成家,生儿育女。满姨依然是村子上下人见人夸,花见花开的好主妇,好母亲。
“真性情”满姨,这个字其实已经写得很好。
后记: 年近知天命,慢慢地我可以抽出时间来写一写,记录既往,或展望未来,努力把美好留下,分享今人与来者。 外祖父母和他俩的7个孩子各有可贵。今借满姨60岁生日的机会,为回忆大家庭的过往开个头,期望今后还有续章。 关于满姨,她还有很多的事情值得分享。我对满姨最大的心愿就是努力让周围的亲友更好地认识她,理解她,学习她,感恩她。
满姨和她的外孙。
满姨的兄姐及侄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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