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7年,英国人柏格理在北正街啃侉饼

文摘   2024-08-20 10:00   安徽  

 (安庆北正街,内地会传教士语言训练学校,1910年拍摄。对外也称培训之家、官话学校、华语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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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看错,1887年,英国人柏格理(Samuel Pollard)在北正街啃侉饼。

具体位置是在东丁家巷巷口,也就是现在进北正街菜市场的那个位置。

柏格理没有吃过侉饼,但他感觉把油条包进侉饼的那种形式,与热狗类似。他想,既然他从英国来中国内地,无论什么东西,他都可以尝尝。

他的身边是与他一起来中国的朋友邰慕廉(Francis John Dymond)。

1887年是大清光绪二十三年,那一年,走在北正街的汉子,身后都拖着一根细细的长辫。

柏格理与邰慕廉身后没有辫子,但他们一身中式服装,与中国汉子穿着无二。

初起的太阳平悬于半空,阳光斜斜地从巷口上方打过来,柏格理皮肤更白里透红。

1887年北正街东丁家巷巷口的这个画面,由此定格于历史。

 (左,柏格理;右,邰慕廉。入乡随俗,在安庆学习汉语期间,两人都一身中式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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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只是笔者臆想出来的画面。

但作为地方文史写作者,这个画面有其理也有其据。

柏格理1864年出生于英国康沃尔郡卡米尔福特,父亲与祖父都是巡回传道人,伯格理自小的愿望,就是顺理成章成为后续者。

只是,家庭经济条件制约,1881年,柏格理不得不参加全英国公务员考试,并以第三名的成绩,加入伦敦英国邮政银行公务员队伍。

改变他人生命运的人是戴德生(James Hudson Taylor博士,在他的影响下,1885年,柏格理决定放弃优渥生活,到中国贫困地区进行宣教工作

戴德生中国内地会创始人。

18826月,戴德生曾专门来安庆进行布道,布道地点就是北正街福音堂。

18861113日,中国内地会委员会在安庆成立。这次会议还形成一个重要决议:在安庆成立传教士语言训练学校(培训之家)。

直白些说,内地会外籍传教士来中国,需要经过短期华语培训,然后再各奔东西宣教。

柏格理就是这样来安庆的。

传教士语言训练学校校长F.W.巴勒,亲自来城南江边迎接他们。

 (安庆,内地会福音堂与传教士语言训练学校位置图。选自1921年《安庆省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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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1887年初夏的一日,柏格理操着生涩汉语,勇敢走向安庆街头。

“并没有几个人在场”,“能够想象出我那紧张的样子”。他张了口,“试着用汉语”讲述“女人摸耶稣衣裳䍁子的故事”。让他欣慰的是,“大家都说听懂了”。于是他感叹:“真正掌握这门语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哪怕再长的路,走起来也是欣喜的。”

安庆留给他的印象,当然不仅仅如此。

那一段时间,正是安庆梅雨季节——

老天爷除了下雨还是下雨。雨量比平常大很多,水灾给人们造成了一定的损失。水面高涨,有几个地方已经决堤了。

官员每天都到庙里去烧香,祈求天气转晴,为了取悦各路神仙,他们下令不许杀生。

但是,接下来——

老师却告诉我们说,其实禁肉令只不过走走形式而已。

的确,在大街上是买不到肉的,可假如你是屠夫的朋友,想吃肉去找他,他就会说:“我这里只有一小块”,或者“我设法去帮你买一点,但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当然,如果不认识的人,屠夫就会斥责他:“肉?我可没有,一点都没有。你难道没看见官府的告示吗?”

老师说,官员和衙门里的人都能吃到很多肉。

1887年72,在北正街内地会安庆语言训练学校,柏格理通过信件,把他对安庆的印象,转述给基督教中国传教委员会秘书万斯通。

 (英国传教士柏格理,1887年来安庆学习汉语,后⾄云南昭通布道兴学施医,并在当地创制苗文,极大地影响了苗族的历史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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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71112日,星期六,在安庆待了八个月时间后,能相对熟练掌握汉语的柏格理,离开了安庆,经汉口转道云南。

柏格理最终成为传奇人物,与一个叫“石门坎”的地名相关。

或者说,柏格理1905年应邀石门坎宣教,仅仅用了10年时间,就将石门坎打造成传奇之地。

在石门坎,柏格理建成中国第一所新式教育的苗族小学(1912易名光华小学),并在1908年扩建至200人规模,学生宿舍、足球场游泳池,现代设施一应俱全。

自清光绪三十一年至民国三十四年,短短40年间,实行苗语、汉语、英语三语教学的光华小学,培养出4000余名小学生,数百名初中生、高中生与30多位大学生,另外有4位学生最终成为博硕高端人才。

贵州威宁人吴性纯,1921年入读华西协和大学医学院,1929年获得博士学位,同时获得牛津大学医学博士学位,成为苗族第一位医学博士。

与此同时,柏格理与李斯蒂文、杨雅各等人,结合苗族传统服装上的花纹和拉丁字母,为苗族创立了属于自己的语言——“滇东北老苗文”书写系统,并编制相应《苗文基础》《苗文原始读本》等教材。

柏格理的石门坎,在海内外学者眼中,不仅是“西南苗族最高文化区”,而且是创造教育奇迹的“文化圣地”。

 (柏格理创建的中国第一所新式教育的苗族小学,足球场、游泳池,现代设施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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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基督教传行中国纪年》,1887年“初在安庆学习汉语文”的,除柏格理、邰慕廉,还有内地会教士劳益谦(Robert WelIwood)与他的妻子劳守谦(Mrs.J.M.WelIwood)。

相比后来几年,这一年来安庆学习汉语文的外籍传教士,人数是最少的。

自然,此时安庆传教士语言训练学校(培训之家,后称“华语学校”“官话学校”),条件也非常简陋。

柏格理离开安庆6年后,1903年,福音堂西侧葛姓人家院基出让,内地会德广兴教士重金购置,在此为培训之家新建3栋洋房。

由此,安庆传教士语言训练学校走向规模化,来安庆进行汉语训练的外籍传教士也每年增多。

外国人在北正街啃侉饼的景象,也就见多不怪了。

 (1910年,安庆内地会培训之家餐厅,位于北正街福音堂西,建于1903年。刊1911年《亿万华民》北美版)

本文创作得到@寂静之声 朱涛先生、@百川归海山独秀 张全海博士、@天路客 郑玉果先生、@张劲风 张劲风女士、@Adam 王勇先生资料、图片、线索支持,特别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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