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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这盆脏水也不能乱泼,”顾九脸不红心不跳,“我可没这么卑鄙。”“夜寒风大, 顾娘子还是回房好好歇息吧,”高方清直起身,“我还有事要与王爷谈, 就不奉陪了。”顾九目送两人离开后,再次往那黑袍男子消失的方向望去。流衡把人引至房中时,却发现大忙人沈时砚已经披了件月白大氅。流衡不由看向那两只烧得正旺的炭炉, 心中怀疑:一进门,便仿佛置身初夏,可饶是如此,王爷还嫌冷?比起流衡的迟钝,高方清倒是眼尖心细, 沈时砚身上的月白大氅似乎......和顾九那件样式相同。沈时砚伸出手烤火,慢声道:“这种时候, 高少卿还敢来见本王?”高方清立马意识到他所言何意,拱手道:“王爷,汴京城那传言确实不是我们高家所为。”他眉尾压着黑眸,淡淡看高方清一眼:“说吧,何事?”闻言,沈时砚轻笑一声,语气意味不明:“之前,你也是这般与本王说的。结果待本王替你拔下白云观这根毒刺后, 你却与阿九说了不该说的话。”“那是我一时糊涂, 此后绝不会再犯, ”高方清言辞恳切,“况且,最后王爷您也消气了不是?”高方清道:“我希望王爷能把高家从蓬莱书院的事情中摘个干净,我愿将朝中大娘娘党羽的名单奉上,此后也会坚定站在——”官家这一边。沈时砚眉梢微挑,有些意味深长道:“高家能有今天,大娘娘功不可没。你能舍得抛弃这么一尊守护神?况且,既是你愿意,那高太师呢?你们高家的旁支宗族呢?”“弃卒保帅,”高方清忽然想到了顾九适才说的话,便接着道,“合情合理。”他当初能舍得放弃高世恒,现在就能抛下大娘娘不管。有舍才有得,自始而终,他所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高家。沈时砚搭下眼帘,默了会儿,然后微微一笑:“好,本王再信你最后一次。”“我不希望旁人离我未婚妻太近,”沈时砚静静地看他,“你能明白吗?”这个陌生的称呼令高方清一愣,没能立即反应过来沈时砚说的是顾九。待他回神后,下意识往窗棂那边看了眼。这会儿再回看沈时砚身上的月白大氅,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关于沈时砚身世的传言,经顾九和楚安这么一搅和,如顾九之前所预料的那般,不仅百姓对此众说纷纭,而且她胡诌的版本没几天便因皇城司暗中强压,而流传甚广。无风不起浪,沈时砚的身世于朝堂而言,宛如平地惊雷一般,将朝野上下搅得波涛暗涌。可官家对此始终未表态。修建蓬莱书院这事最开始是先皇提出的,后来先皇驾崩,此事自然而然便落到了赵熙手里。只不过那会儿他刚登基不久,在朝中处处受高太后肘掣,再加上蓬莱距京较远,鞭长莫及的,所以赵熙对书院这事并没有多上心。等到蓬莱书院即将竣工时,赵熙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督建书院的主要负责人成了高家的人。只有先皇生前所钦点的工部侍郎吕绍文,与高家无任何关系。只不过,高太师近些日子一直告病在家,这山长的位置便成了空缺。一时间,大宋那些名人学士纷纷躁动起来。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最终赵熙所选出的山长却是开封府尹沈时砚。一部分是因为不满,觉得沈时砚的学识比不上那些大儒,而另一部分则是通过此事,看到了赵熙对沈时砚的态度。沈时砚若是前往蓬莱担任山长,势必要辞去开封府尹一职。所以,虽然朝野群臣现在还不清楚关于沈时砚的身世到底真相如何,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官家在忌惮宁王。也就是说,沈时砚大概如最初的传闻一般,是先皇的儿子。圣旨送到王府后,顾九自然立即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心中冷笑连连,却还是代昏睡的沈时砚接过圣旨。沈时砚前不久还是众人口中的“官家的眼珠子”,真是讽刺,谁家的眼珠子,说扔就扔啊。顾九当天便赶往府衙,替沈时砚把他的东西拿走。期间,王判官甚至老泪纵横,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神情不似作伪。沈时砚留在府衙的东西不多,一个木匣尽可容之。顾九抱着木匣,本想顺路去樊楼买些吃食,中途却冒出一个带刀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好在周遭人来人往的,顾九不信这人敢当街掳人,往后退了几步,谨慎地打量着他:“你家主人是谁?”顾九想到这人与沈时砚认识,犹豫片刻,还是任由男子领着自己上楼了。房内,玄清坐在矮几茶案旁,案桌上只有两盏清茶,和几碟看着几乎没动过的鲜花果子。顾九回想起在西京时的场面,这位女掌柜似乎很爱喝茶,却不爱吃东西。顾九没着急落座,秉持着小心为上的原则,还是先问起了她和沈时砚的关系。玄清似是惊讶,看她:“我还以为长赢已经告诉你了。”顾九这会儿没心情去在意这人为何称呼沈时砚的表字,只是蹙起眉:“这是怎么回事?他何时中的毒?”她和整个太医局为沈时砚治了这么多天的病,全然没发现他有中毒的迹象。“既然如此,”顾九不欲与她周旋,声音冷了两分,“那你今日拦我,所为何事?”玄清面色从容,丝毫没有人看穿真实意图的尴尬。她抬了抬手,示意身边的侍卫斟茶,这才慢慢道:“他身上的毒,是先皇下的。”“长赢的身世,还有二十年前灵州战役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玄清继续道,“但长赢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前,可是很爱他这位皇兄——仅次于他的母妃。”最初,先皇对沈时砚的确很好。沈家军名扬四海的威名和沈妃获得的恩宠,让小长赢自出生起,便难以交到什么真心朋友。沈家人怨恨,宫妃们憎恶,他那些皇室的兄弟姐妹们嫉妒,他那会儿又是个孤僻寡言的性子,除了先皇,没人愿意亲近他。先皇会不厌其烦地陪他玩些幼稚游戏,亲自教他读书习字,带他偷溜出宫,一边尽情地玩,一边给他讲人生道理。先皇生性薄凉,却也尽他可能,用这份世人眼中的兄弟情谊,来代替那份不能言说的父子情深。玄清叹道:“只可惜啊,他的出生便注定这份感情不会长久,只是裹着□□的蜜糖罢了。”顾九心中不由一颤,想起了当时楚安与她说的小道消息。她虽是有了猜测,但还是问了一遍:“纯妃的死和王爷有什么关系?”“看来长赢真是什么都没和你说,”玄清道,“纯妃是他的母亲,也就是本应该葬于皇陵的元懿皇后。”“怎么敢?”玄清讽刺一笑,“他都敢让几十万将士为他那心中的忌惮陪葬,还有什么不敢的。”而自纯妃去世不久,先皇便命人研制一种慢性毒药,每日都让宫人混在膳食里,让小长赢吃下。这种毒短时期内不会显现症状,但却在一点一点地破坏人的体质。长此以往,沈时砚的身子算是彻底垮掉了,成了一个病怏怏的药罐子。“不管怎么说,先帝之前待长赢的确很好,而长赢颖悟绝伦,又是个念旧情的,”玄清语气平静,似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这样一个人,无论是做一把刀,还是做一条狗,都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玄清说到这,顿了顿:“开刃需要磨刀石,训狗需要铁链,那毒药便是先帝用来控制长赢的东西。”“长赢的身世见不得光,无法继承皇位,但先皇却仍让他享储君之待遇,”玄清淡淡道,“因为先皇要为赵熙铺路,所以需要一个挡箭牌。”朝中局势复杂,又有高家独大。若是直接把赵熙立为储君,以他生母家的权势,怕是活不到现在。是以,先皇暗中命长赢将赵熙留在身边,一是为了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二是为了用长赢的光环护住赵熙。长赢本身的聪颖才智,再加上先皇的宠爱,当时朝野上下都以为这位小皇叔才是继承皇位的人选,而当时的储君不过是先皇为了稳定高家才封下的。“所以那会儿,后宫凡有子嗣的宫妃们都视长赢为眼中钉,肉中刺,”玄清道,“他每一天都活得举步维艰。”玄清继续道:“后来先皇病危,高太后为了挑拨两人之间的感情,便把沈家军惨死的真相,还有长赢的身世全部说了出来,所以才有了改姓和远去惠州七年的事情。也就是用这七年的时间,长赢才把身子慢慢养回来。只是那毒早已深入骨髓,寻常药物,无法根除。”顾九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何感受,只觉得手脚冰冷,胸口又闷又胀,整个人恍若被什么东西拽入不知尽头的深渊。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将眼眶中的酸楚强压下去。顾九努力冷静下来,看她:“你与我说了这么多,是想干什么?”玄清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她没想到顾九听完这么多事情,竟然还能保持着警惕心。“我这些年一直为了给他解毒,四处奔波,但现在只能做到减缓他毒发时的疼痛罢了,”玄清放下杯盏,“我能力不足,遂命人去寻吴真人——你既然是郎中,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号。”“这世上除了他,大概没人可以治好长赢,”玄清继续道,“但吴真人行踪不明,我千辛万苦才打听到了他的下落。”顾九并没有接着往下问,而是道:“你为何不直接告诉王爷?”“他知道,”玄清道,“要不然他怎么会乖乖地担任蓬莱书院的山长呢?”静了一会儿,玄清又道:“今日这些话,还请顾娘子不要与长赢提起。”顾九离开茶坊后,玄清从二楼窗棂往下看,忍不住笑了笑:“他当时猜错了,这孩子的眉眼更像他。”她不知道沈家军惨死的真相时,还正在太原府和楚业廷做一对恩爱夫妻。因为战事,他们要孩子要得晚,结婚五年,她才有了身孕。那会儿凡来诊过脉的郎中都说,这一胎大概是个女孩儿。她很高兴,因为阿姊的孩子便是个男孩儿,以后可以结为连理。她郁闷地反驳,反正她只是阿姊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遗孤,与沈家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血缘关系,有何不可?楚业廷只得连连说好,然后轻轻地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期许着这孩子的模样要像她一样。楚业廷便亲她,然后笑道,当然是因为我的娘子最好看了。这么久远的记忆再次浮现于脑海,玄清不由怔了会儿。待她回过神来时,藏在眉眼间的笑意尽数褪下,唯留下疏离和冷淡。脑海中的画面紧随着玄清的情绪一转,停留在那一地的鲜血,还有她手中的寒刀。玄清敛下眸,低声喃喃:“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娶了我。”身边的侍卫没听清,还以为玄清是在与他说话,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仙长,为什么要让阿九姑娘去蓬莱呢?”说到这,她想起了近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轻轻扯了下嘴角:“我这位好外甥儿太狡猾了,我不得不防。”顾九回到王府,先把木匣替沈时砚放到书房,擦去眼角的湿意,这才往沈时砚的卧房走去。心疼沈时砚所遭遇的一切,却又气他什么都不与自己说,种种过往,竟要从旁人口中得知。她和太医局前前后后忙活了这么多天,沈时砚明明有如此多机会可以说出来,却仍是半个字都没透露。顾九烦躁地踢了下旁边的廊柱,正琢磨着待会儿如何开口,无意一瞥,却见一道黑色身影急匆匆往沈时砚房间走去,手里端着食案。顾九视线落到食案上面的玉碗上,立马想到了中毒这件事,心中一紧,几乎是小跑过去,才及时把流衡拦住了。顾九看了眼那黑褐色的汤药,镇定问道:“现在还没到喝药的时辰呢,厨房那边是怎么搞的。”顾九心里窝着火,勉强笑了笑:“我替你给王爷送过去吧。”说着便伸出手,谁知流衡却灵敏地往旁边一躲,顾九连碰都没碰到。流衡道:“顾娘子您这些日子一直为了王爷的病忙前忙后,这点小事不敢让您费心。”顾九正要说什么,突然从房中传来“碰”的一声,像是重物摔地。她慌忙推门进去,却见沈时砚跌下了床榻,额头青筋暴起,两瓣薄唇苍白无血,整个人艰难地喘息。顾九心中那点气顿时烟消云散,与流衡一起把人从扶回床榻。而她这才发现,沈时砚周身竟全是细细密密的虚汗。好在他似乎还没完全陷入昏迷,顾九端起瓷碗,小心地将那汤药送到沈时砚唇边。顾九顿时松了口气,眼底却涌起一片潮热。她闭了闭眼,任由泪水滚落,唇瓣轻轻抵在沈时砚额间。说罢,也不管他同意与否,直径走出房间。流衡只好硬着头皮跟顾九出去。然而待房门关上,原本昏睡过去的沈时砚忽然慢慢睁开了眼。房外,顾九慢声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翻看医书,对王爷这怪病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她顿了顿:“昨晚我突然想到了岑庆,当初所有人也都以为岑庆是得了病,但实际上,却是中了毒。”顾九紧盯着少年:“流衡,你与我说实话,王爷是不是中毒了?”她抿了抿唇,继续问:“解药呢?你刚才端来的那碗汤药是不是解药?”顾九虽然已经知道了实情,但想到女掌柜交待的话,犹豫一瞬,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起这毒是怎么来的。“一直在找,但是除了先皇,无人知晓解药是何,”流衡道,“不过,我们的人打听到了吴真人的下落,他也许能替王爷解毒。”流衡只得继续道:“王爷本来想派我去江陵府一趟的,但没想到陡然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所以一直拖延至今。”到底是如女掌柜所说的那般,吴真人在蓬莱岛,还是在流衡口中的江陵府,答案很好猜。现在高钟明是死了,那他们所查到的骨瓷呢?蓬莱岛定然和骨瓷有关系,而这其中也许隐藏了什么惊破天的秘密。沈时砚任蓬莱书院的山长,于他而言,到底是出乎意料,还是不出所料。如果没有这件事,沈时砚难道就不管蓬莱骨瓷的事情了?所以这个前往蓬莱的时机,怎么会如此之巧呢?是天时地利?还是仅仅因为人和?这些虽然暂且没有明确的答案,但是现在有一点她很明确:沈时砚不想让她跟着去蓬莱。于是,她连忙道:“江陵府这地我熟,我明日就动身,你好好留在王爷身边照顾他。”暮色时分,流衡去顾九的院子寻她,说王爷醒了,想见她。“嗯,”顾九轻轻锤了他一下,声音闷闷的,“若不是我发现,你打算何时告诉我?”“对不起,”沈时砚收紧手臂,声音低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沈时砚松了手,紧紧锁着她泛红的眼眶:“阿九,如果你是我,我相信你也会是这么做的。”“别耍赖,”顾九蹙起眉,“现实就是没有这个假设。”沈时砚失笑,又重新抱住顾九:“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蓬莱,本来都说好的,等开春我就去楚家提亲,现在出了这么一个意外,此事怕是要延迟了。”他顿了顿:“要不然让流衡去江陵府,你陪我去蓬莱。”顾九立即道:“不行,这事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不放心。”沈时砚既然不想让她掺和此事, 蓬莱一行势必凶多吉少。所以对于偷去蓬莱岛这件事,顾九相当有自知之明。顾九心中第一个人选自然就是楚安:没心眼, 好糊弄,武功高, 感情深。从沈时砚房中离开, 她便去了趟将军府。顾九去头掐尾,只捡了最重要的事情说。而楚安一听要去江陵府给沈时砚寻医看病, 当即便同意。顾九怕楚安多问,交代完这件事情后,就急匆匆地回了王府。翌日清晨,顾九和楚安便乘马车出了汴京城。这一路, 顾九总时不时地撩起窗牖往车外看,楚安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阿九,你在看什么呢?”待天色渐沉,马车放慢了速度。楚安一把掀起车帘,探出半个身子。冬夜寒冷,两人寻了一处邸店休憩。用罢晚饭, 顾九拦住打算回房休息的楚安, 眸底严肃。他有些纳闷, 离京至此,这一路上顾九的状态都不太对。江陵府在南,蓬莱岛在北,若是再耽搁下去,后续只会浪费更多时间。他们此行必定是为了给沈时砚寻医,无缘无故的情况下,顾九不可能和既定的路线背道而驰。想到顾九这一路的古怪行为,楚安不确定问道:“王爷骗了我们,其实吴真人在蓬莱?”顾九略感惊讶,没想到楚安脑子能转得这么快,她点头:“还记得吕绍文的事情吧,虽说现在已经结案了,但我总觉得此事另有隐情,要不然为何王爷没有再查下去?别忘了,咱们可是顺藤摸瓜,查到了骨瓷。”经顾九这么一说,楚安便彻底明白过来了,他不满道:“咱们这大半年查案,什么没遇到过,长赢怎么还把咱们往外推呢。”顾九心中不安感强烈,她压低声音道:“怀瑾,我观察过了,这家邸店今日入住了一对夫妻,应也是赶路的。咱们可以......”“所以,明早需得给他加点料,”顾九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泻药,有些愧疚道,“暂且对不住他了。”楚安当晚便寻上那对夫妻,说明来意后,又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两人欣然答应交换马车的要求。翌日天不亮的时候,顾九偷偷把泻药放在马夫的早饭中,让跑堂端过去。等马夫蹲在茅房直不起身时,楚安再趁机给他留了回京的盘缠,说兹事体大,他们两人先走一步。顾九和楚安躲在暗处看着那对夫妻穿着他们昨日的衣衫,凭借天色昏暗,安全地坐上马车离开了颖昌。而几乎在两人动身的那一刻,几匹骏马从不远处奔来,紧紧地跟在马车后面。顾九松了口气,抓起桌案的包袱,和楚安头也不回地离开邸店,改道北上。那对夫妻的目的地在襄州,虽与江陵府同在汴京以南,但只要他们在襄州下马,沈时砚定然很快就会收到消息。而顾九也没打算此事能瞒得过沈时砚,但至少在这之前,她和楚安要尽快抵达蓬莱岛。所以顾九不敢停歇,下船之后,她便在码头附近打听起了有无去蓬莱岛的船只。楚安以为他们是嫌弃天黑出船不方便,便商量道:“我们可以出双倍的价钱。”此话一出,几个坐在一起闲聊的船夫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打量着两人,问道:“娘子和郎君是从外地来的吧?”“怪不得你们不知道,”那人解释道,“现在蓬莱岛被封了,岛上的人出不来,岛外的人进不去。所以不是我们不接你们这生意,而是没法接。”顾九和楚安相视一眼,满目诧异。她忍不住皱起眉:“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封闭了呢?”那人叹道:“这种事情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怎么会清楚,只是登州官府下达的命令,我们照做就是了。”其中一人插嘴问道:“你们去蓬莱岛做什么?若是没什么急事的话,便先在登州住下,再过些时候,不就到了蓬莱书院开学的日子了吗?那时候官府定然会解封。”她忖了忖,又继续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们是从汴京来的,出发时,还没听旁人说过蓬莱要封岛啊。”“大概是......”那人想了一会儿,才道,“三天前吧。”顾九叹了口气,缓缓摇头:“不清楚,但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咱们跑了呢。”而且,封岛又不是小事。沈时砚现在只是蓬莱书院的山长,能做得了书院的主,但哪能管得了整个蓬莱岛呢?顾九不死心,继续问那些船夫有没有愿意载他们去蓬莱附近看看的。楚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明日我去租条船,咱们自己去。”然而待他们刚走不久,有一个老伯突然跑过来叫住他们。老伯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人。他道:“娘子和郎君可还打算去蓬莱?”见他如此问,顾九喜上眉梢:“老伯,你愿意载我们去?”老伯解释道:“现在官府不让往蓬莱岛出船,没办法,咱们只能从旁处出发。”三人来到一条河流附近,老伯拨开岸边的芦苇丛,一条木船出现在两人视线内。顾九没着急坐进船篷里,似是不经意地问道:“老伯,您这看起来应该是经常载客去蓬莱吧?”“那当然了,”老伯握住船桨,“自从蓬莱书院竣工之后,好多商人往这边赶。这不,自从前几日封岛,他们有些人也想去蓬莱岛附近看看,所以我才在这藏了条船。”“自然是怕的,”老伯憨厚一笑,“但这也算是十分划得来的买卖,我老伴近来摔断了腿,儿子又到了娶妻的年纪,所以家中急需用钱,我这才铤而走险,想多赚一些。”远处天际,一轮银月高悬,虚掩于几层薄薄的乌云。随着河面荡开的波纹,小船缓慢驶进高耸巍峨的两峡。“我听郎君的口音,像是汴京人士啊,”老伯搓了搓手,哈口暖气,继续摇桨,“怎么会来蓬莱寻人呢?应该不是寻亲的吧。”他嗯了声,好奇道:“口音能听出来,但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是来寻亲的呢?”“我瞧两位不像夫妻,所以应该不是来探亲,”老伯笑道,“都是胡乱猜的。”“我们是兄妹,”顾九道,“来蓬莱,是为了给我......未婚夫寻医。”“我大半辈子都生活在这附近,“老伯道,“不知两位要找哪位郎中?竟然能把你们从汴京吸引过来。”顾九犹豫了会儿,慢慢道:“老伯可听说过‘吴真人’?”“听说过,”老伯回头看他们一眼,笑了笑,“可传闻不是说他行踪不定吗?难不成你们打听到了他现在在蓬莱?”楚安点头:“要不然我们兄妹二人,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此。”蓬莱岛的封闭远比顾九预想的更严重,凡是可以停船靠岸的地方,皆有官兵把守。而岛上正中央的位置,隐隐可见暮色中耸立着几处巍峨高阁,那地方应该就是蓬莱书院了。他们在远处绕着小岛转了一圈,只能原路返回。然而等重新抵达岸边时,城门却已经关闭了。顾九现在又不是提刑官,自然不能像之前在西京那般进出无阻,她只得向船夫老伯打听这附近有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两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们村歇一夜,就在这附近,”老伯道,“之前我载过的一队商人,现在也住在那儿,他们都是同你们一般,想去蓬莱岛的。”亲亲们,欢迎大家关注星标置顶,这样才能及时收到推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