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标置顶才能及时收到更新哦▼
●每天早上8点更新●
《医女顾九》合集点击这里
本文预计35集左右
想提前看大结局的,加微信huajianmeimei购买全本
接上文:
那出现在弘敏和尚禅房中的肚兜,便是这位名唤归娘的东西。老媪见她神色有异, 以为她要反悔,不由攥紧了钱袋:“钱货两清, 你们走吧。”“别急, ”顾九这才把那已经残缺的肚兜拿了出来,重新还原成它最初的模样, “您瞧瞧,这是归娘的东西吧。”那老媪脸色骤然一变,登时便扑了过去,想将那东西抢过来。在来梅山村之前,顾九就已经预料到多半会发生此事,微微侧过身, 让老媪扑个空。老媪恼羞成怒,转身拿起倚在墙角的扫帚, 冲着四人胡乱挥舞:“滚,赶紧滚出我家!”楚安正犹豫着要不要拔刀,吓吓这老太太, 身后的流衡已经拔剑出鞘。顾九亮出腰牌,禀明了来意:“这私物是从一个暂住在洪恩寺的和尚那里找到的,也就是你儿媳归娘的东西,同时, 在弘敏房中又找到了蒙汗药。而五月十六, 弘敏被人谋杀于房中。”老媪情绪十分激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不是我儿媳的东西,我也没听说过弘敏这个人。我们家和他也没任何关系!”顾九早猜到她不会轻易承认,不然适才也不会把那肚兜上的绣花图纹割下来,用以编谎诓人。她蹲下身来,叹息:“归娘去洪恩寺上香时,却被弘敏和尚迷昏糟蹋,后来没多久她便发现自己怀孕了,是不是?”老媪气急败坏:“胡说!胡说!我儿媳妇和那和尚没有任何事情!你走!你们走!”她一边低吼着,一边再次扑了过去,顾九虽是立马站起了身,但还是措不及防地被抓到了。要不是看老媪年纪大,楚安简直也想踹一脚,他恼道:“你觉得你现在撒泼会有用?衙门牢狱里多的是嘴硬之人,到最后不还是一个个服软了。”楚安深吸了口气,抬手指着顾九,脸色发沉:“她是朝廷派遣至西京的正四品官员,你若再敢如此,就算弘敏的死与你们家没有关系,你也要到衙门吃板子!”她张皇地跪起身,边磕头边哀哭道:“官爷们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吧,我真不知道弘敏是谁啊!”“你或许是不认识他,”顾九冷冷道,“那你儿媳怀孕的事情呢?”“你儿子在外参军,你儿媳却怀孕了,”顾九道,“归娘既然能日日为她丈夫去寺庙祈福,想必应是用情至深。她发现自己怀孕后,无论是因为情,还是名节,都肯定会选择堕胎。但此事定然不能让旁人知道,所以她不敢去找郎中买药。”顾九指着生长在屋脚附近的杂草,神情淡然:“被拔掉的那些是车前草,民间有个堕胎的土方子,把车前草和凤尾草混在一起蒸汁服用,而这两样东西在农村很常见。”她顿了下,继续道:“你如今这番反应,应是已经知道了此事,对不对?”老媪惨白着脸,却仍是固执摇头:“我儿媳妇和那和尚没有关系,她也没有怀孕。”顾九略感不耐烦,皱起眉:“杀死弘敏的人多半是因仇行凶,你、你儿媳、你丈夫、你孙子,除了你参军的儿子,都有嫌疑。”顾九面色如常,质问道:“五月十六那晚,你们四人全在家中?”顾九按了按眉心,叹道:“你对你儿媳怀孕的事情三缄其口,无非是觉得此事太不光彩,怕在村里抬不起头来。但你要清楚一点,惹恼了衙门,这事只会闹得人尽皆知。”顾九忖了忖,猜道:“便是那天你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老媪咬着牙,恨恨道:“出了那么多血,她还想怎么瞒!”虽然老媪说五月十六那晚他们全家人都在,但若是没有让人作证,很难辨别这番话是真是伪。开膛破肚,掏出内脏,还将佛像缝入弘敏肚子里……一般人鲜少能做到如此。而且寺庙建有高墙,凶手既然能够偷溜进去,想必身手不错。顾九略感头疼,她不由问道:“那归娘溺水是怎么回事?”闻言,老媪身体一僵:“还能怎么回事?自己不小心跌进河里,被水鬼拖死了。”话音刚落,她又立马补充道:“这事村里好多人可都亲眼瞧见了,我老伴为了救她,差点没上来。”老媪这模样实在令人生疑,顾九凝眸问道:“尸体呢?有没有打捞上来?”老媪眼神有些闪躲:“被水鬼拖死的人不吉利,村里人都不敢下去。”顾九仔细瞧着她的神情,试探性道:“当然是验尸了。”老媪明显慌了,她一把攥住顾九的衣袍,忙不迭道:“贵人,不吉利,不吉利啊。”顾九看着眼前这条大河,问道:“归娘溺水时,村里好多人都瞧见了?”村民点头,心有余悸道:“这水鬼可吓人了啊,归娘水性那么好都被它拖死了,还差点搭上去救她的苗老三。”正说着,忽然听见有咯咯的怪笑声从附近传来,几人循声看去,一个小男孩正坐在河边玩着什么,周围芦苇丛遮掩住了他半个身子。村民立马认出了他,慌忙道:“傻子你怎么还来这里玩啊,赶紧上来,小心你也被水鬼抓去。”男孩冲他们挥舞着胳膊,展示手里的东西,仍是不停傻笑:“玩……我玩。”不过奇怪的是,鱼尾下面还有一根悬在半空的绳子。而在绳子的尾端,缠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顾九想到了什么,心中猛然一紧,她忙道:“你刚才说归娘水性很好?”村民茫然一瞬,点点头:“对啊,她娘家是靠捕鱼为生,就在隔壁村,顺着河流往下便到了。”顾虑到有旁人在,他话并未说完,但于顾九已是足够明白他的意思。好在梅山村距离县衙不远,楚安很快便赶了回来,身后跟着五个衙役,各个举着火把,疾驰而来。顾九吩咐他们轮流值守在此处,待天一亮,立马下河搜尸。一般情况下,溺死之人的尸体只需三至七天便可以浮上来,可这如今都已近一个月了,归娘的尸首仍是没有消息。就算是顺着河流漂走了,百姓靠水吃水,尤其是此时正值酷暑,人们多聚于河岸荫蔽处乘凉,如此明显的异物浮于水面,没道理会注意不到。顾九三人和高方清并不顺路,从梅山村分别后,便各回各的住处。邸店内灯火通明,门前街市上人来人往,店里却仍是冷冷清清,除了两个伙计,便只有一个清瘦的妇人,身前的食案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却是没有动筷。她正打算让伙计备些饭菜送入他们房中,却见那个妇人忽然开口道:“若是不嫌弃,便坐下来一起吃吧。”顾九愣了愣,扭头看向楚安和流衡,用眼神示意:认识?而不待他们三人有所反应,旁边的两个伙计已经殷勤地将凳子拉开,做了个请的手势。看他们的模样,顾九隐隐猜出了这妇人的身份:“掌柜的?”顾九笑了笑,推脱道:“多谢掌柜好意,但无功不受禄的,我们怎好意思白吃呢。”妇人目光锁着她,顾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似乎从进店之后,这人便一直在看自己。妇人敛眸,嗓音凉淡:“我识你,你不识我,便是不认识。”奇怪的邸店,奇怪的掌柜,若是沈时砚安排的,便可以解释得通了。但她还是回头跟流衡小声确认了下,这邸店确实是沈时砚让他们三人落脚的地方。三人刚好把空缺的位置坐满,四方桌案上的菜肴,只有顾九和楚安两人动筷。流衡面无表情地抱剑,尽忠尽职地做个护卫。妇人只默不作声地品茶,视线却仍停留在顾九身上。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身上还背着包袱,应是来住店的。顾九心里期待着这妇人起来招呼客人,却不想她竟是连眼皮都未抬。那两个伙计快步将人拦在了外面,毫不客气道:“客满了,您去别处吧。”顾九视线扫过空荡荡的邸店,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红烧肉:“......”顾九快速解决了饿肚子这个问题,再次道谢,拉着楚安上了楼。楚安小声问道:“你真不认识她?我总觉得那掌柜眼里但凡带点什么情绪, 都能把你戳成个窟窿。”顾九苦思片刻,还是摇头。她也纳了闷:“难不成我长得很下饭?”可问题是, 那女掌柜只看着他们吃, 自己却从未动筷。顾九推门进去,决定将此事抛之脑后:“算了算了, 早些睡吧,明天还有命案要处理。”“没事啊,还没马蜂蛰得疼, ”顾九笑道,“你这表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破相了呢。”楚安环臂,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顾九虽是嘴上说早些睡,但案情查到现在,又牵扯出了一条人命,她哪里睡得着。顾九趴在书案,握了杆笔, 开始在白纸上圈圈画画, 梳理思路。先说归娘溺死这件事, 如果明日能打捞出尸体,且她腰间坠有石头,那杀死她的人应该就是苗老三他们夫妻俩。至于杀人动机,也很容易猜到。苗老三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应是宝贝得不行。夫妻两人发现归娘堕胎后,十有八九不会听她解释,只怨恨她不守妇徳,红杏出墙,给他们儿子戴绿帽子,给他们家抹黑。而村民们所看到的苗老三跳河救人那幕,估计是夫妻两人故意引来的,为的就是摆脱害人的嫌疑。而苗老三差点也溺水这事,多半是装的,一是为了避免其他村民们跳河救人,二是散播水鬼这个谎言,转移众人对归娘溺死这件事情的注意力。凶手之所以把金身佛像缝进弘敏肚子里,大概便是因为他作恶多端,并不是真正的出家人。而就目前而言,存有嫌疑的有两拨人:可能知道弘敏本性的苗老三他们,以及已经知道他本性的洪恩寺和尚们。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暂不清楚,这四个人究竟是不是被同一凶手所杀?顾九叹息,多倒霉的一首曲子,硬是被吹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她起身,打算关上窗户,那笛声却戛然而止。一抬眼,却瞧见那奇怪的女掌柜正坐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望向远处,手里拿了一根细长的木棍。而几乎她看过去的同时,那女掌柜便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微微侧过脸。四目相视,顾九想起了吃饭时的尴尬气氛,决定关窗溜走。女掌柜似乎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个问题,又道:“要上来吗?”顾九还想摇头,但女掌柜已经抬手指向某个地方:“那有梯子。”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再加上这人又是沈时砚的朋友,倒不好直接拒绝。顾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然后下楼,顺着木梯爬了上去。顾九尝试着打破这份沉默:“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她这才道:“这是我姐姐教我的,可惜当初我未认真去学。”不待她接话,女掌柜忽然跃下屋顶,淡声道:“有人找你。”顾九抬头望了眼悬在夜幕中的孤月,低头看了眼木梯,认命地爬了下去。回到邸店前院时,楚安已经从房里出来了,旁边站着高方清。高方清沉声道:“适才有人来报,那屠户的母亲自缢……认罪了。”夏夜,草丛间虫鸣声不断,书房的窗棂虚掩,微风吹过,木窗轻轻晃动,一抹幽莹趁机从黑暗中溜进房内,披了层薄薄月色,漫无边际地飘浮在暖橙的烛光中。沈时砚执笔的手陡然停住,豆大的墨汁浸染了白纸,毁去他写了近一个多时辰的东西。他眼尾微动,鸦睫悄然垂下,遮住那双浸透薄凉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右手指节处的小流萤。沈时砚仍是保持着流萤落在指节时的姿势,随着时间流逝,那纸上的墨点越来越大,远远看着,像一只丑陋的黑虫。有人进到书房,手中拎着鹰笼。匆忙的脚步和沉稳的声音惊扰了流萤。它扇动着薄翼,慢悠悠地飞走了。里面共有三张书纸,上面的黑字密密麻麻,将顾九今日在西京的所言所行所遇,事无巨细,全部记录了下来。沈时砚心底涌上来一阵烦躁,太阳穴隐隐作痛,慢慢地,似乎有千万只蝼蚁在头颅中攀爬啃噬,痛得他呼吸滞涩。沈时砚意识开始涣散,冷汗粘湿了他额角处散落的几绺乌黑发丝,视线中一切愈发朦胧失真,剧烈的疼痛折磨得他恨不能凿开脑袋。下属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扶起沈时砚,一边冲外面喊道:“来人!”沈时砚反手紧拽住下属的手腕,薄唇苍白:“备……马。”可这种时候下属哪敢领命离开,很快,又一人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药碗。沈时砚眼皮无力地抬了抬,看着那黑褐色的汤药,眸中尽是深不见底的厌恶。沈时砚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扯了扯唇,在痛不欲生的折磨中,他竟生了些许报复的快意。先皇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他所命人研制出的毒药,会成为别人报复他的工具,他所养出来的怪物最后却被仇人利用来对付他。沈时砚按着太阳穴,闭了闭眼,哑声道:“那批东西运到哪了?”下属道:“皇城司据点拔掉时,东西才开始从惠州运出,算算日子,应是快到衡州了。”沈时砚倦容淡淡:“传消息过去,一定要在七月初二之前运到登州。”他垂眸,凝视着案上的书信,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鼓噪。想见她的欲望肆虐疯长,无论沈时砚怎么在心中劝说自己她只是受了些再小不过的伤,仍是难以遏制这个念头。下属冷汗涔涔,跪地道:“王爷,那人既然与您约定好了,便不会让顾娘子出事。”邸店位置偏僻,等顾九他们赶到屠户家中时,已是深夜,大街小巷空无一人,浓墨夜色笼罩着千家万户。逼仄破旧的柴房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被麻绳勒住脖子,悬挂在房梁上,面色紫红,干瘪的嘴唇泛黑。鲜红的血字歪歪扭扭,看起来分外诡异,像一张张面目狰狞的鬼脸。顾九拧着眉看完了血书上面所写的内容,神情有些疲惫。顾九道:“曹氏只交代了杀人原因,并提了几句人是她杀的。”屠户的媳妇此时此刻正在屋外哭得泣不成声,顾九捏了捏眉心,不耐烦道:“让她到别处哭去。”不待他问,顾九已是开口道:“曹氏说,一个月前屠户的父亲得了重病,屠户和他媳妇儿却不想给老人花钱请郎中,于是两人借口带老人出去看病,实际则是趁机把人丢在凤凰山,任野畜分食。”“曹氏恨儿子狼心狗肺,连畜牲都不如,所以激愤之下才杀了他,”顾九抬眼,看着老太太冰冷的尸体,“但行凶过后,她又不忍受罪孽折磨,便选择自行了断,以此谢罪。”高方清皱起眉:“屠户虽不太高,但体型壮硕,曹氏一个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怎么可能有力气把屠户连同猪猡一同悬在铜架上?”顾九回忆着卷宗上记录的口供,再次确认道:“六月十八那晚,曹氏并未在家中?”高方清点头:“曹氏说她去了凤凰山,但不小心迷路了,所以当晚没能赶回家。”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当时曹氏并未说她去凤凰山做什么。”高方清说得没错,这曹氏的年龄没有八十也有七十,单凭她自己,是断然没可能把凶杀现场布置成那个模样。他分析道:“凶手把屠户的尸体被塞入猪猡肚中,用铜架上的尖钩穿透猪的两只后腿,呈倒挂状态。这种情况下,若想要省力,尖钩需得做到自由延伸,但很显然,屠户的那个铜架做不到如此。”楚安奇怪道:“可如果人不是曹氏杀的,那她为何要自杀认罪?”顾九沉默一霎,神情肃然:“人大概不是她杀的,但屠户的死一定与她存在某种关系。”回到前院,屠户媳妇正瘫在地上,浑身发抖,哭哭啼啼个不停。应该是不识字的,不然在报案之前,这妇人肯定会把这块揭露他们夫妻两人罪行的血书藏起来。妇人又要摇头,但似是想到了什么,动作倏地顿住,颤声道:“她……近来总……总往隔壁秀才家去,我前些日子问了那秀才一嘴,他说……我婆母求他……教她认字。”顾九当即命人去隔壁敲门,没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赶来,边跑边提鞋。秀才还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阵仗,手心冒着冷汗:“是,是。”秀才不敢轻易答话,想了会儿,才道:“大概……大概就是屠户死后两天。”顾九问:“曹氏可与你说了什么?比如说为何要识字?”“她只说……她丈夫失踪得突然,这么多天过去了,估计是没命活了,”秀才无意瞥见了顾九手里的血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所以,她就想给……给她丈夫写封信,好烧过去。”顾九敛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四周安静,妇人努力憋住哭声,不敢发出声响。顾九又将视线投向妇人,眉眼平静:“自你公爹失踪后,曹氏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妇人还不知自己和屠户的恶行已经被公之于众,她强装镇定道:“婆母她每日都去凤凰山寻找公爹,清晨去,傍晚回,所以我也不清楚她有无异常……”顾九默了会儿:“那你可见过曹氏与除秀才之外的人来往密切?”妇人摇头,挤出了两滴眼泪:“自我公爹和我丈夫相继没了,婆母身子越来不好了,走几步便要歇上一会儿,所以这些天除了去找过秀才,便都在家中待着。”问完话之后,顾九抬了抬下巴,示意衙役可以把人绑起来了。妇人顿时惊慌失措,奋力挣扎:“贵人,贵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抓我啊?!”“因为这个,”顾九抖了抖血书,语气淡漠,“曹氏说你和屠户把你那重病的公爹故意抛至凤凰山,却对外称他失踪了。”妇人陡然僵住,待她反应过来哭冤时,已经被衙役拖至院门。顾九拢起长眉,往后院深处瞥了眼,那曹氏的尸体还正悬在房梁上。楚安见顾九满脸倦意,不由道:“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再去巩县找归娘的尸体。”再次回到邸店,顾九倒床便睡,很快,她平稳轻缓的呼吸成了周围唯一的声响。沈时砚进屋时,几乎没怎么发出动静。黑暗无声,将他大半个身子吞噬其中,掩去了他疾驰奔来的狼狈。沈时砚停在床榻旁,轻轻蹲下身,深渊似的黑眸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人,这一路疯长的欲念终于在此刻肯消停下来。顾九趴在床榻上,未脱鞋袜的两脚搭在床沿处,睡姿随意。沈时砚想看看她的左脸,但那半张脸恰好深埋于软枕,挡得严实。许是因为太累了,顾九眉心微微拢起,堆积着散不去的倦意。沈时砚无奈起身,小心翼翼地替她脱下鞋靴。而彼时从窗外传来几下梆子声,提醒着沈时砚已是三更天。沈时砚薄唇抿起,慢慢从衣袖中拿出祛疤膏,俯身轻放于枕边。然而下一刻,不待他直起身,宽大的衣袖忽然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牵住,沈时砚心跳一滞,措不及防地撞入那双明眸。她眼尾弯了弯,声音极轻:“三更半夜,去翻姑娘家的窗……王爷,你这是什么癖好?”她白日赶路,到了西京又马不停蹄地奔走查案,显然累极。沈时砚听清了,却还是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嗯?”清清冷冷的月光探入窗内,落在沈时砚耳边,映亮了那抹紧紧缠绕住冷白的绯色,有一种说不出的靡艳。半尺有余的距离,四目相交,轻缓微热的呼息悄然纠缠在一起,像不可控的火星般,变得炙热。“撒谎,”顾九抿唇笑了笑,抬眼看他,“那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起初察觉有人翻窗进来时,她以为是刺客或是凶手,直到鞋靴被脱下,她才隐隐意识到来人是谁。沈时砚的身影朦胧于夜色与月辉中,她看得不真切,那瞬间,她恍惚以为是自己做了梦。顾九知道他应是私自离京,不能久留此地。她将视线投向窗外:“王爷,你不是不会武功吗?”他抬手,轻轻抚上顾九脸颊处那道细长的红痕,微凉的指腹下,是一片温热,却烫得他喉咙都干涩了几分。微风轻拂,只听窗棂随之晃动一下,短促的声响后,眨眼间便重新归于沉寂。顾九打开那个小巧的玉瓷盒,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下。亲亲们,欢迎大家关注星标置顶,这样才能及时收到推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