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习惯被男人抱,难道不好吗?”

文摘   2024-10-07 08:02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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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宋云桑便哭着和她对吼:“林管家弄错了!二皇子要的人就是云碧妹妹!二皇子和我说的清清楚楚,侯府二小姐宋云碧——我亲耳听见的!”
她转向众人,又将袖口撩起:“我穿着这种衣裳,躺在二皇子床上,可二皇子不碰我,还将我送回了府,这能是什么原因?就因为二皇子心里有云碧妹妹!他看都不愿看我一眼,还生气侯府弄错了人,说我们不够诚心!”
第6集
曹氏脸色白了。和她接触的人是林管家,和宋云桑接触的人却是二皇子,谁更可信一目了然。她慌了,拼命摇头:“不,不,二皇子要的人真是宋云桑……”
宋云桑:“如果二皇子要的人是我,我现下会站在这里?”
曹氏答不上话,众人纷纷点头。宋云桑又朝宋云碧问出了那个问题:“好妹妹,在你心中,爹爹重不重要?为救爹爹,你愿不愿意跟二皇子?”
宋云碧呆愣片刻,就想去看曹氏。宋云桑却用力握住她双肩晃了晃,眼眶含泪逼视她,不让她扭头。如此情形,宋云碧根本没法说不,只得道了句:“我、我听姐姐的……”
她这句话出口,曹氏身形便是一晃,险些站不稳。曹氏冲上前,朝着宋云碧就是一个耳光!骂道:“蠢货!”又狠狠推开宋云桑:“不行!”
宋云桑被推得连退两步,索性跌坐在椅中:“怎么不行?夫人能迷晕我,将我送去二皇子床上,怎么轮到云碧就不行?!不是说事急从权吗?不是说为了爹爹,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吗?我娘亲走得早,你一直欺负我便算,现下竟然这般明目张胆偏心!”
曹氏差点一口血呕出来!她一直欺负她?她倒是想,可之前有侯爷在,她哪里能欺负到她!前几年侯爷就开始将府内的大小事务分给宋云桑管,为此她这个主母没少被嘲笑,宋云桑竟然还有脸说她欺负她?!
可仆役们却目光怜悯看着宋云桑,显是信了这话!秋眠和几位丫鬟嬷嬷还赶紧上前安抚。便听宋云桑呜咽着吩咐:“我没事,快,赶紧给云碧妹妹换身衣裳,送去二皇子宅邸。二皇子还等着呢!”
秋眠便领着几个丫鬟嬷嬷,去拖宋云碧。曹氏一惊,带头冲上去,一边打一边骂:“谁敢!谁敢动我女儿!”
宋云桑红着眼:“曹氏,你是只顾着女儿,不想救侯爷了吗?!侯爷待你不薄,你还有没有良心?!”
她将曹氏曾经说过的话一一奉还,真是堵得曹氏哑口无言。曹氏将秋眠几人推开,这才行到宋云桑身前,挤出了一个干笑:“云桑,这事……将你送给二皇子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可你也不能将云碧送过去啊。你自小和云碧一起长大,难道就忍心毁了她一辈子?!”
宋云桑手支着额,眼泪滴滴掉落:“那夫人就忍心毁了我一辈子?”
曹氏连忙赌咒发誓:“不不!我保证,不管那二皇子到底要谁,我都不理了!我绝不会再将你送给谁!”
宋云桑凄然一笑:“我不能信你。你是主母,想害我不是轻而易举?还是将云碧送给二皇子,早日将爹爹救出来,我才安心。”
曹氏又是一口血呕在心口:“你、你……”她忍气吞声道:“云桑,我要怎么做,你才安心?”
宋云桑终是停了哭。她接过秋眠递过的手帕擦眼泪:“夫人这般德不配位,必会给侯府带来灾殃……你是爹爹的妻,我不好处理你。还是请夫人回院,安生歇息一阵吧。”又扫视曹氏身旁的丫鬟嬷嬷,打了个哭嗝:“至、至于这些人,关去柴房。”
她还是一副哭过后的虚弱模样,可曹氏脸色却立时难看:宋云桑……竟是要软禁她!
曹氏不甘也不愿,可看了眼被打红了脸的宋云碧,还是没敢反对。她冷冷道:“好,只要你在外奔波时,不会觉得人手不够就行。”
宋云桑气息幽幽:“人手不够,总好过后院失火,夫人你说是吧?”
曹氏一声冷哼,转头就走。总算是摆平了家务事,宋云桑松一口气,只想赶紧缓一缓。却不料此时,听见了一阵喧哗!众人循声望去,便见数十锦衣卫手持绣春刀,将厅堂团团包围起来!
曹氏才走到厅堂门口,见状吓得又退了回来。她一退,其余丫鬟嬷嬷们也慌了神,忍不住跟着后退。一群女人缩在堂中,挤成了一团。
锦衣卫们几步一人在堂前散开,面无表情而立。绣春刀在灯笼烛火中泛着寒光,没人说话,气氛一时紧绷,静得连喘气声都能听见。这压抑的安静中,却有一人自不远处的黑暗中,步步行了过来。
来人一身红色飞鱼服,眉目俊美,神色却阴郁,不正是裴孤锦!男人越过持刀的锦衣卫,进了厅堂,一声轻笑:“大晚上的,侯府这是做什么呢?人这么齐。”
他扫视一圈,目光略过双眼红肿的宋云桑时,笑容有了片刻凝滞。男人垂了眸,忽然沉默。宋云桑也不知所以,见曹氏躲在人群中不敢出声,只得上前几步,倾身道:“见过裴大人。不知裴大人深夜来访,是为何事?”
因为哭过吼过,她的声音有些绵软沙哑,灯笼暖黄烛火下,脸上的泪痕格外明显。这副模样配着那泛红的眼眶和鼻子,看着真是分外可怜。裴孤锦抬眸,那假笑便敛去了,沉了脸:“我收到禀报,宋侯爷下昭狱后,你们与朝廷命官勾结,意图阻扰查案。”
宋云桑怔住:与朝廷命官勾结?裴孤锦这是……在说她吗?他嫌白日她跟着他烦人,是以寻了个由头过来找麻烦……
裴孤锦神色愈寒:“圣上宽厚,暂不将侯府女眷收押入狱,你们却如此不知感恩……”
宋云桑只觉不妙,急急上前一步:“裴大人,这几日我们虽与朝廷官员有所接触,却只是正常往来,并无阻扰之心,请大人明查!”
裴孤锦直接转身,留给宋云桑一个后背:“来人!将曹氏抓起,关入昭狱!”
宋云桑愣了一下:原来……在说曹氏?不过昨日,曹氏的确跑了十余高官家,倒是比她接触人更多,裴孤锦杀鸡儆猴也不一定。便有两名锦衣卫上前,架起曹氏往外拖!曹氏吓得腿都软了,口中连呼冤枉!经过裴孤锦身旁时,曹氏突然大喊:“裴大人!裴大人我有话说!”
她赖坐下来,借机挣开了抓她的人。又急急攥住裴孤锦衣摆,压低声道:“裴大人!求裴大人绕我一次,我、我今夜便将宋云桑送去你府上!”
宋云桑正在旁边,将这句话听了个真切,立时一阵恼火。她倒不是介意被送给裴孤锦,毕竟她自个都做过这尝试,可曹氏将她当成货物送人换好处的心思,却是让她气愤。她看向裴孤锦,便见裴孤锦冷冷盯着曹氏,用力一扯衣摆!曹氏便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黑色官靴行了两步,定在曹氏脸前。裴孤锦一脚踩在曹氏背上,将她碾压在地,一字一句问:“爷看着像缺女人吗?你送个姑娘,爷就得放你?”
他脚上用了力,曹氏被踩得喘不过气,拼命挣扎。裴孤锦这才抬脚,将曹氏踢得滚了个翻身。那两名锦衣卫急忙上前,将曹氏拖了下去。裴孤锦看宋云桑一眼,冷冷一笑:“其余人就地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府门一步!”便径自离去!
宋云桑大惊!裴孤锦抓走曹氏便算,不允府中的人出外,这怎么行!没人周旋,爹爹那边可怎么办!
宋云桑眼见裴孤锦已经行去了院中,急急拎起裙摆,小跑着追了上去:“裴大人,且等等!”
裴孤锦脚步微滞,却是没停下,反而步伐更快了。宋云桑好容易追上他,扯住他衣袖,急促喘气。裴孤锦被她拽住,终是停了步,却是不耐道:“宋小姐,裴某还有要事在身,就恕不奉陪了。”
他一扯衣袖,就要离开!宋云桑一回生二回熟,便顺着他这一扯的力道一个踉跄,“咚”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裴孤锦:“……”


宋云桑用力摔在地上,片刻方仰头,看向裴孤锦。月色不明,裴孤锦的脸隐在假山阴影中,神情看不真切。可他躬身下来,声音还是惯常的冰冷:“是我把你扯摔倒的吗?”
宋云桑便是一阵心虚。她不敢胡说,只是含混道:“我可能……哭太久,身体有些虚……不小心就摔倒了。”
裴孤锦默然片刻,直起了身。他越过宋云桑就走:“既然身体虚,那便早些去歇息。地上寒湿,宋小姐还是快起来吧。”
宋云桑一惊,急急爬起去追。裴孤锦听见声音,俊美的面容扭曲了下,却感觉宋云桑扑了上来,双手抓住了他的手!
宋云桑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她一手握住裴孤锦手腕,一手胡乱抓住了裴孤锦两根手指,死死不肯放。她感觉裴孤锦的手微微抽动了下,而后僵硬起来,只当他想甩开自己。她急急道:“大人别走!我、我……”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宋云桑话便脱口而出:“我心里难过!”
记忆中的一幕划过脑海。黄思妍嫁入太子府后,她的乳母过世了。黄思妍母亲早逝,与乳母关系亲密,得知消息后特意去祭拜。宋云桑陪她一并上山,在寺庙后院等她。她没等多久,裴孤锦便出现了。宋云桑那天心情不好,被他纠缠逗弄几下,眼泪掉得特别快。她哭着道:“思妍她乳母过世了,我得陪她,你今天别缠着我。”
裴孤锦堵在她身前,强行捧了她的脸帮她抹眼泪,声音有些压抑的灼热:“今天不让缠着,明天就可以缠了?”
宋云桑被他气得……哭得更厉害了。她挣开头扭过身,不想搭理他。裴孤锦不知挫败绕到她身前:“哎,怎么还哭更厉害了?我说笑的。”他凑近仔细打量宋云桑:“桑桑,你不高兴吗?”
宋云桑垂着头抹眼泪,没有否认。裴孤锦便皱了皱眉:“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宋云桑不理他,裴孤锦便去扯她的头发:“说啊。如果你真是心情不好,我就不吵你了。”
宋云桑被这利诱骗了,这才答了他一句:“不是说了吗,思妍她乳母过世了。”
裴孤锦皱眉看她,神情十分复杂,半响,他忽然抬手遮脸:“不是,她乳母过世了,你难过什么?”
宋云桑确定,她听见裴孤锦笑了。她心头愈堵:“那是思妍最亲的人!一整个侯府,谁都想要思妍出人头地,只有她乳母想她过得舒心!可她乳母病了,都没人告诉思妍,就草草葬了她!思妍都没来得及送她一程!”
裴孤锦抬头,脸上果然还有残留笑意。宋云桑顿觉自己鸡同鸭讲,抽噎了一声,转身就走。裴孤锦便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宋云桑忍不住回头:“你说我告诉你,你就不吵我了。”
裴孤锦挑眉:“我话都没说,哪里吵你了?”
他行到宋云桑身旁,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柄金簪。金簪又大又闪,造型一如既往的富贵逼人。裴孤锦笑道:“送给你,喜欢吗?”他见宋云桑不接,又晃了晃那金簪:“拿着啊。别难过了,许你个诺,这便算信物。有什么心愿告诉我,我帮你实现。”
宋云桑这才接过那金簪,却是又递回裴孤锦,声音绵软道:“我就想你快点走。”
裴孤锦脸色瞬间阴沉,金簪一下就被捏弯了。
……
忆起过往,宋云桑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裴孤锦:“大人答应过我的,帮我实现一个愿望。那金簪我现下还收着呢,大人不能说话不算数……”
裴孤锦被她抓着手,脸色难看:“你已经许过愿了,你说,希望我快点走。”
宋云桑既怕惹恼了裴孤锦,又不敢乖乖听话。她嗫嚅道:“可当时你没走啊……你、你没帮我实现那心愿,我就可以换个……”
——不仅没离开,还凶狠抢了她的玉簪扔了,强迫她戴上那金簪。黄思妍回来看到金光闪闪的宋云桑都呆了。
裴孤锦的声音就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哦,是么?宋小姐这般条理清晰,不像是在难过。”
宋云桑一愣。她表现得太过急迫,的确不像是在难过。宋云桑立时呜咽了一声,眼泪便滴滴掉落在裴孤锦手背上:“我、我真难过啊……”
她才哭过,哭嗝都没停,眼泪说来就来。泪水滴落时,她感觉裴孤锦的手抽动了下,连忙将那两根手指抓得更紧。裴孤锦却没再做什么。宋云桑心里慌,便抓着他的手努力哭,眼泪生生将两人的手都打湿了。
起初这哭还是为了证明她的确很难过,可后来,这几日的压力爆发出来,想到爹爹入狱她四处求人,想到她今夜差点被人侮辱……宋云桑真是悲从中来,哭得泣不成声。可悲哀之中,她又觉得自己现下这举动卑鄙无赖,十分羞愧,只是不这么做,她又不知道她还能怎么办。
她哭了一阵,裴孤锦终是恼火喝道:“金簪在哪?!”
宋云桑哭声顿住,再开口时噎了一噎:“在、在我房中。”
裴孤锦长长呼出口气,忍耐道了两个字:“去拿!”
宋云桑明白过来:裴孤锦这是……答应兑现承诺了?!
她心中一喜,就朝前行去。裴孤锦却抽了下手。宋云桑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还牵着他!宋云桑连忙松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房中,宋云桑找出金簪,捧至裴孤锦面前。
裴孤锦没接:“宋云桑,你该不会要许愿,让我帮忙救出你爹爹吧?”
宋云桑当然有此想法,只是怕这玩笑似的一诺换不来裴孤锦帮这大忙,所以迟迟没敢提出罢了。便听裴孤锦道:“我和你说实话吧。我能不能救你爹爹,取决于太子能不能翻案。只有太子重获圣宠,从旁协助,我才有可能救你爹爹。”
他的未尽之言是,只有劝得圣上同意彻查闵浙□□案,他才有可能找到证据,为宋侯爷翻案。上一世,太子没能翻案,圣上迁怒宋侯爷,裴孤锦多方周旋费尽力气,也没劝得圣上同意他前去闵浙。万般无奈之下,裴孤锦才会选择投靠了二皇子,换宋侯爷平安。
宋云桑并不知晓这“从旁协助”的具体内容,却是已然通透:有些事情裴孤锦也无能为力,必须太子出面才能完成。她心中惊疑,不料裴孤锦会给她透这个底。这态度松动实在明显,宋云桑只当是金簪之约起了效用,万分感谢裴孤锦是个守诺之人。
宋云桑有心求裴孤锦好好营救太子,又想求他太子翻案后尽力营救爹爹,可现下的她最大问题是不能出府了,思来想去,还是道:“我只求裴大人这些日带着我,不要再赶我离开了。”
这话看似只提了一个要求,实则是两个。裴孤锦带着她,自然便不能将她关在府里。而她留在他身边,才好见机行事。裴孤锦这才接了起那金簪:“好。”男人盯着宋云桑,咬牙切齿道:“宋云桑,你可真是出息了……”
宋云桑被他看得惶惶,仿佛那些小手段都无处遁形。裴孤锦举着那金簪,搁在宋云桑面前,一字一句道:“我便看在这东西的份上,遂你一次愿。不会再有第二次——知道吗!”
宋云桑眼睫轻颤:“知、知道了。”
这副模样,倒像是她被欺负了!裴孤锦只觉一口火气梗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半响只能退后一步,烦躁丢下句:“明日卯时一刻,在府门外等我。”便大步离去。


第二日,宋云桑早早起来,却没再在妆扮上太花心思,而是穿上了简单的男装。她觉得现下最重要的,是她别拖裴孤锦后腿惹他厌烦,穿身男装行事显然会方便许多。卯时刚到,宋云桑便在府门外等候,过了两炷香时间,一辆马车自街口驶来,停在了侯府门口。
驾车的人是魏兴,他朝着宋云桑点点头,跳下马车。车帘一掀,曾元良露了头,朝宋云桑一笑:“宋小姐,早。”
宋云桑应了句“早”。曾元良掀着车帘,裴孤锦跨步出了车厢。宋云桑见到他,不自觉绷紧了身体,躬身道:“裴大人早。”
出乎她意料的,裴孤锦上下打量她,竟是露出了一个笑。他下车在宋云桑身旁站定,抬手亲密正了正她的巾帽:“桑桑怎么这副小厮打扮了?”
宋云桑被这态度变化惊得身体都是一抖!怎么一晚的功夫,裴孤锦就这么……春风和煦了?!虽然两人相识一年,这人向来变脸比翻书快,但昨夜他才对她说不会再遂她的愿……
曾元良显然也有些意外,在旁笑道:“别说,宋小姐这么一收拾,还真像个眉清目秀的小厮。”
裴孤锦暼他一眼:“会不会说话?”他捏着宋云桑下颚抬起,垂眸盯着她,语调亲昵,眼神却没有温度:“眉清目秀?桑桑便是扮小厮,也是个绝色倾城的小厮。”
曾元良站在裴孤锦身后,看不见裴孤锦的神情,意外得接不上话。宋云桑与裴孤锦对望,实在琢磨不透他想干吗,不敢不配合,又不敢太配合,只得柔声道了句:“裴大人,你捏疼我了。”
裴孤锦松手,笑了一声:“娇气。”他望着街道,语气宠溺:“早上想吃什么?你选吧。”
宋云桑不敢选:“大人决定就好,我在府中就吃过了。”
“吃过了?”裴孤锦这才转头对曾元良道:“那便上车出发吧。你去买些早点带上。”
曾元良应是离开,裴孤锦和宋云桑则上了马车。车厢两侧有座椅,裴孤锦在一侧坐下。宋云桑犹豫片刻,想到曾元良一会也要上车,便坐在了裴孤锦身边。裴孤锦上了马车,又是那惯常的冷漠神色。他掀着车帘看窗外,目光不曾落在宋云桑身上,却是开口道:“坐那么远作甚?”
宋云桑愣了愣。车厢中就他们两人,裴孤锦是在对她说话。她的确本能坐在了角落里,可车厢就这么大,即便她紧靠着车壁,也只与裴孤锦相距五六寸的距离,哪里远了?但裴孤锦既然说了,宋云桑还是起身,坐得离他更近了些。
裴孤锦还是面无表情看着窗外。宋云桑见他没再说话,以为这距离可以了,稍稍放松些许,却不料裴孤锦放下车窗帘,忽然伸手一捞,便将她拉进了怀里!
宋云桑靠在他的肩胸处,身体立时僵了。男人惯有的强锐气场将她笼罩,宋云桑第一反应就是躲得远远的。可是很快,她记起了她的处境,一动不敢再动。她感觉她枕着的身体十分坚实,仿佛随时能爆发出极大力量。大冬天,他却只穿着单衣。男人身体的温度隔着布料传来,竟是意外滚烫……宋云桑脸烧红了。
她实在不明白裴孤锦为何会突然抱住她,正措辞询问,裴孤锦却冷冷丢出一个字:“哭。”
宋云桑:“……??”
裴孤锦不耐烦道:“我叫你哭。”
宋云桑明白了。她努力片刻,可此情此景,她的情绪转不过来,一时哭不出。她想坐直解释,裴孤锦按在她肩膀的手却用了力,不让她起身。宋云桑只得维持靠在他怀中的姿势,小声道:“大人,我、我一下也哭不出来啊……”
裴孤锦嗤笑道:“昨晚不是说哭就哭么,今天怎么就哭不出来了。”
宋云桑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她昨晚是假哭!
宋云桑心慌意乱,愈发哭不出来了:“我、我那时……”
裴孤锦“啧”了一声,低头,拇指就朝宋云桑眼睛按了下去!
这架势,宋云桑以为他要戳她眼睛了,吓得急急闭眼!却感觉那指腹落在她的眼尾,重重摩擦了下。裴孤锦习武,指腹上有厚茧,宋云桑皮肤娇嫩,这么一擦,眼尾立时泛了红。他又如法炮制,在宋云桑双眼眼周搓了一圈,宋云桑本就没消肿的眼立刻就红了,看着果真像哭了。
裴孤锦收回手,便是此时,车帘被掀开。裴孤锦落在宋云桑肩上的手摸上宋云桑的发,轻笑道:“好了好了,昨晚还没哭够吗?你乖乖的,往后我便不欺负你。”
曾元良一只脚跨进了车厢,另一只脚却顿在外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片刻,他干笑两声:“那个,裴哥,”他将一包烧饼递给裴孤锦:“你慢吃,我去外面坐,正好和魏兴聊聊天。”
说话间,他退出了车厢,和魏兴一并坐去了车辕上。厚重的车帘落下,裴孤锦松开宋云桑,一声冷笑:“不是说要嫁给我吗?我做什么了,就僵成这样?”
宋云桑终于直起了身,却还是不知裴孤锦为何突然亲近,心中依旧惶惶。可裴孤锦忽然提起嫁给他……宋云桑忍不住猜测,难道他故意这般亲近,只是想戏弄她看她的反应,以此嘲笑她不诚心?可再一深想,宋云桑又觉得不像。裴孤锦若只是想笑话她,干吗要逼她哭?这行事……倒像是做给曾元良看。
那么,曾元良到底是谁的人,裴孤锦要在他面前宣告两人已经好上?时间太过凑巧,昨夜那舞狮人的官靴又在宋云桑脑中闪过,宋云桑生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曾元良会不会是二皇子的人?裴孤锦做戏给他看,便是间接告诉二皇子别碰她?
这念头划过脑海,却又被宋云桑否定了。原因无他,裴孤锦此人肆意,对她向来是直来直往。他若有心护她,不可能这般偷偷摸摸拐弯抹角。
可不管曾元良是谁的人,裴孤锦是不是做戏给外人看,对着他的质问,宋云桑都得有所表示。裴孤锦正拿着油纸包拆烧饼,似乎并不想要她的回答。宋云桑鼓起勇气小心伸手,自他胳膊下穿过,圈住,然后微微侧身,将头靠在了他肩膀。
那如葱的手指摸索过男人的臂弯,一路怯怯行走,最后落在他的小臂上。宋云桑脸贴着男人的肩,放软了身体,轻声道:“大人,我愿意嫁给你。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裴孤锦的动作顿住,手僵在了空中。宋云桑心跳乱了起来,等待他的反应。可她等了等,却只等来了“撕拉”一声响。裴孤锦凶狠将油纸包撕烂,咬牙道:“松开!”
宋云桑强撑着没松手。她保持着贴身的姿势,微微仰起了头:“大人不高兴吗?为什么?我不习惯被男人抱,难道不好吗?”她的声音愈轻,轻到带上了隐约的颤:“我什么都不懂,难道不好吗……大人可以教我啊。大人想让我学什么,我便学什么。大人想要我变成什么样,我便变成什么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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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皎洁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甜文分享,欢迎关注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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