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和教育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并非每一项新技术的出现和引入,都会改变教育的基本形态,但还是有一些技术,对教育的形态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归纳起来,教育的形态在历史的长河中经历了如下几次变迁:
第一次变迁:文字的发明。广义上的教育和人类的发展历史是同步的。在最初的阶段,教育主要以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的方式呈现,父母、周边的人和事对孩子的成长发挥着重要的影响,他们的言谈举止和行为示范,就是教育的主要内容和形态。
文字的出现既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技术事件,也是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上的文化事件。原本只能通过口耳相传的人类文化,可以通过大脑以外的载体加以记录,并且能够保留既有事实传承下去,这对人类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技术革命。为了让后人能够识别这些文字并且不断补充新的文字,需要有一个专门的机构来培训、解释,并帮助人们学会创造新的文字,记录和表达思想。于是,专门的机构建立起来了,负责培训的专业人才也涌现出来了,这样的专门机构就是学校,这样的专业人才就是教师,被培训的这些人就成了学生。
学校是伴随着文字的创造和发明而诞生的新的教育形态。学校的出现,让教育成为了一门专门的职业,让教学活动成为人们心向往之的实践活动。
第二次变迁:印刷术的出现。学校和教师出现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有官学、私塾等多种学校类别,但学校教育仍局限在很小的范围内,大多数人是没有资格进入学校读书的。这其中,教科书的撰写和推广是一个限制因素。因为没有印刷工具,所学的内容都需要誊抄,这是一件非常耗费心力而且速度有限的工作。当时虽然有课程和教科书,但很多时候还是需要通过口耳相传的方式来组织教学。
印刷术的出现以及和教育的结合,彻底改变了原有的学校形态。印刷术带来的变化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教学内容复制的便捷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大量复制学习内容,帮助学习者人人手里都有学习资料;二是知识传播的标准化。可以通过制定课程标准,编制统一的教科书,保证相同的内容在更大范围内的传播,避免了过去在誊抄过程中的笔误和在传播过程以讹传讹;三是教学过程的规范化。有了统一课程标准和教科书,就可以培训相关的教师以相同的方式来教授课程,保证不同学校老师的教学是统一的、规范的。
有了上述基础,再加上工业革命对人才培养的要求,班级授课制的教学模式开始在学校普遍运行起来,集体化的大规模教育得以实现,普及教育成了现实。
第三次变迁:视听技术及计算机的运用。受限于教师自身素质和水平的差距,虽然有了统一的课程标准和教科书,但不同的教师教学的实际效果还是比较大的,还有一些地方在教师的基本配置上仍然存在差距。与此同时,那些教学水平高的教师所能辐射的学生群体的范围有限,导致了优质教育资源不能充分得到利用。
自20世纪50年代开始,照相机、幻灯机、电视机等被引入学校教育教学活动之中,视听教学进入迅速发展的阶段,优质教育资源传播从小范围的受众走入了寻常百姓家。虽然在基础教育阶段,人们还是习惯于坐在现实的教室里听老师面对面地授课,但在高等教育领域,一些新型的教育教学方式应运而生,电视大学就是其中最为典型的类型。很多没有机会通过高考直接进入大学就读的成年人,通过电视大学、自学考试、函授课程等多种方式获得了继续学习的机会,不仅学历得到了提升,也有效促进了整个社会受教育水平的整体提升。
20世纪80年代逐渐走进学校的计算机和互联网,一方面改进了原来视听设备各自分离、使用起来不太便捷的缺点,另一方面为学习者创建了一种新型的学习方式——人机互动式的学习,在有效激发学习者内生动力的同时,也培养了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和创造性地解决问题的能力。
视听技术和计算机对教育形态所带来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促进了基础教育阶段学校的多媒体辅助教学;二是拓展了高等教育学校的类型、学习的途径和方式,丰富了教育的内涵;三是给学习者提供了一种新的语言——编程,以此来提升人们的信息素养,为人们提供了一种认识和了解虚拟世界的路径和方式。
第四次变迁:数智时代的智慧教育。进入21世纪,人类迎来了知识大爆炸的时代,知识迭代加速。5G、大数据、深度学习、人工智能、云计算以及通用大模型等新技术蓬勃发展,并逐渐融入到教育领域,促进了教育走在了转型发展的关键点上。尽管此前的视听技术及计算机为学校教育带来了不少新变化,出现了新的形态和样貌,但大一统的教育模式越来越不适应时代的发展,社会迫切需要构建“人人皆学、时时能学、处处可学”的个性化大规模教育新样态。
数智时代的教育是有效落实孔子教育原则的教育。首先,有教无类。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想学习,都可以满足个体的需求;其次,因材施教。可以根据每个人的实际推送个性化的学习课程,帮其制定专设个人的学程,帮助个体在原有的基础上得到更好的发展;第三,寓教于乐。学习不再是整天埋在习题堆里的苦差事,可以通过丰富多彩的实践活动和多样化的学习方式,调动学生学习的兴趣和积极性,让他们充满乐趣地开展学习。第四,教学相长。学生和教师处于一种新型的师生关系之中,大家一起探究学习的项目,在共同探索的过程中实现共同的成长。
数智时代的教育有一些基本的特征和形态:大规模的教育,个性化的学习。这两者看似矛盾,却可能在数智时代达成完美的和谐。还有两个重要的特征就是碎片化的知识,系统性的建构。学生不仅仅是知识的被动接受者,而是参与到知识的生成过程中,将知识的产生、发展以及新知识的建构作为一个完整的系统让学生来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