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萧峰是《天龙八部》里的“天”代表帝释天,和段誉的“龙”,“莫呼洛迦”的虚竹,“阿修罗”慕容复,以及有香气的“乾达婆”阿朱,“紧那罗”阿紫因缘际会,了却人间一段业缘。我在前一篇《难念的经:金刚经、众生于〈天龙八部〉》里有详细分析叙述。文章阅读量差不多9500,百多个赞,看来佛法如能结合大家喜闻乐见的故事说明见地,还是喜欢的。
在佛教传说中,帝释天为忉利天之主,统率诸天的天人。玄奘译《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1:“如契经说,此药叉天于长夜中,其心质直,无有谄诳。诸有所问,皆为了知,不为娆乱。我以甚深阿毘达磨,恣彼意问。” 这就非常符合萧峰的性格,勇猛精进,心中信念坚定,“其心质直,无有谄诳”,连《天龙八部》众代表佛法与武功最高境界的扫地老僧,也有一段对萧峰的赞叹。
彼时,在少林寺藏经阁,慕容博以荣华富贵和为萧远山根治病痛来蛊惑萧峰,意欲让他放下家仇,共谋复国大事,但被萧峰严词拒绝,引出扫地僧的高度赞扬:“善哉善哉,萧居士宅心仁厚,以天下苍生为念,实在是菩萨心肠,令老和尚好生相敬,唯大英雄能本色,萧施主当之无愧。”,作为天龙中的最强者,扫地僧对萧峰的赞誉当得起金庸武侠世界的最高评价,另一个“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人物是郭靖。
大家可以回忆一下乔峰出场,在“杏子林中,商略平生义”中的两肋插刀,到最后愤英雄怒,杀身成仁换取辽宋百姓短暂的和平,大部分都在金庸先生苏幕遮和破阵子两阙章回里:
【苏幕遮:】向来痴 从此醉 水榭听香 指点群豪戏 剧饮千杯男儿事 杏子林中 商略平生义;昔时因 今日意 胡汉恩仇 须倾英雄泪 虽万千人吾往矣 悄立雁门 绝壁无余子。【破阵子】千里茫茫若梦 双眸粲粲如星 塞上牛羊空许约 烛畔鬓云有旧盟 莽苍踏雪行。赤手屠熊搏虎 金戈荡寇鏖兵 草木残生颅铸铁 虫豸凝寒掌作冰 挥洒缚豪英。
是不是豪气顿生?萧峰与郭靖,他们两位都是“大雄” - 金庸先生笔下真正担得起“大英雄”称号的两人。
事实上,“大雄”这个词,不但契合萧峰与郭靖两位人物,也契合佛法对众生担当与成佛的义理。我们知道,寺院都有作为正殿的大雄宝殿,大雄宝殿中供奉本师释迦牟尼佛的佛像。大雄是佛的德号。大者,是包含万有的意思;雄者,是摄伏群魔的意思。因为释迦牟尼佛具足圆觉智慧,能雄镇大千世界,因此佛弟子尊称他为大雄。宝殿的宝,是指佛法僧三宝。
佛陀有十大称号,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薄迦梵)。无论哪个,都强调“大雄”这种磊落跌荡,“破一切相,行一切善法”的空性正见。
站在佛法的立场,一个人来到娑婆世间,这个世界就是随业显现的因果。通俗地讲,你所诞生的家庭、城市、国家是你的共业。你所遭遇的人和事,包括你一路身口意所造的业,都构成你承担的果。你来到这个世界,人道就是你的果报,一切果都在这里,该受的苦和乐也都在这里,你来这个世界就担当自己的责任。
佛法不离世间觉,你是学者、工人、战士、公务员、宗教师、工程师,都有自己的担当和命运。正如《天龙八部》里的众生,萧峰的身世、胡汉恩仇,须倾英雄泪。萧峰没有抱怨,担当他的苦厄与命运,与阿朱的“爱别离”,与阿紫的“怨憎会”,身世悲凉,自己最大的“仇人”的一部分恶,是自己的父亲做下,而身为契丹人,又无法认同对汉人百姓的屠戮,这是各种“求不得”苦 -- 最终三军辟易,愤英雄怒,以一人的生命,换来两边的和平,把自己彻底布施了出去,做到了真正的“无我”。
所以你看,“佛系”是一个非常误导人们的概念,正信的佛教,勇猛精进,如救头燃。萧峰代表的就是佛法所提倡的“大雄”,没有男人女人的纠结,我们凡夫,在最纠结的人和事里,在最爱的人最爱的事里边,颠倒梦想,做不到像萧峰这样,担当自己的责任,但从不在结果上婆婆妈妈,患得患失。
佛法从来没叫你放下责任与担当,要放下的,是对结果和自我的执念,不信,再读一遍《天龙八部》。
* 本文是《金刚经》与《天龙八部》系列学习的第二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