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 | 我那遥远的杏树园

民生   文化   2024-11-07 20:03   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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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海明


杏树园合影

填仓


2022225日是农历虎年正月二十五,也是传说中的“填仓节”,又叫添仓日、天仓日。是民间百姓祈求年内五谷丰登的节日。


远古时候人们认为天上的繁星都是神神,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神仙,“天仓”星就是天仓神,由于这颗星的名字与粮仓的名字相近,所以就被人们奉为掌管粮仓的神仙,即“仓神”。传说仓神的生日就是正月二十五,这一天大家要祭拜,有的地方习俗是做出像仓神的面人树立在囤前供人祭拜。还有的地方是人们在粮囤前供奉包子和面鱼,叫“保险连年有余”。



新华街学校


在我的家乡山西省原平市新华街,这一天的习俗是这样祭拜的。早晨起来,人们用草木灰或者石灰面在打谷场或庭院里撒成圆圈或方形,里面写上丰收的丰字,象征着粮仓或粮囤,中间画成的小格子里分别撒上五谷杂粮叫作填仓。表达了百姓对粮食丰收的祈盼,希望来年能够五谷丰登。


在今年正月二十五这天一早,我们科研组老战友微信群里润田发出了一条短信:老战友们早上好!今天是老天仓,回想起四十多年前的今天,早上我们一上工,就在杏树园可怜的霍全老汉门前打了一个窖,准备礼拜天仓神。老人起来一看便说:“现在不兴这个了。”


转瞬间,四十多年过去了。那时我们一起劳动,一起学习,一起打闹,一起玩耍,非常开心。现在我们都已步入老年了,想起往事感慨万千。


润田的一段话,很快引起战友们的共鸣。大家纷纷在微信群里回忆过去。



新华街科研组战友再相聚


文科表示:润田一件事的回忆,甜蜜快乐!每当我过年包饺子时,就想起霍全当年爱说的一句话:“吃饺子没姜,吃见也不香。”


中玉接着发言:霍全喜欢烩一锅菜,说世界上最好的菜就是烩菜。


高梅说:霍全老汉经常给人看相,不管给谁看,都是说你这个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有福气。


润田说:有时候劳动休息下,说霍叔给咱们说个书哇,他往往是讲上几句就会说:“唉,不能连(啦),费精神了。”


海明接着话茬也说了起来:润田说起霍全老人,我也至今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咱们科研组的少男少女们休息时围坐一起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听着老人叨古解闷。


每人的一段点点滴滴的回忆,汇集成了我们科研组的简史,它记录着我们的往事,也展示着我们的青春。


记忆中的杏树园


说起杏树园,这得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前后说起。


1969年,响应农业学大寨号召,为夺取粮食丰产高产,新华街组建了一支农村科研队伍,以回乡知青王东山为组长,段中玉、张全英为副组长的大队科研组,白手起家,在很短的时间内调拨土地、招兵买马,调运回种子,正式开始制种。随后大队逐步为科研组配备了二十几个人,每年担负着为新华街大队几千亩主要粮食作物种植的制种工作,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组长王东山


1970年,大队把村西头紧邻小菜园的杏树园划归科研组管理,院内除了百十来棵杏树外,还有几十棵桃树,均已挂果,每年都要为队里产生经济效益。杏树园树间空地种些花生、土豆、红薯之类,前面空地上种些蔬菜。由命劳和老崔两人负责照管园子。杏树园内盖有四间土房,其中科研组占用三间,用作夜间命劳、老崔看园居住兼作生产资料、生产工具的库房,刮风下雨天可供人们临时避雨。另外一间房住着一位孤寡老人,这就是五保户霍全老汉。


科研组接管杏树园以前,这里其实就是新华街的五保户养老院。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养老院里住着四、五个孤寡老人,粮食蔬菜由生产队供应 。园里有一口水井,井口内是连接的铁皮桶里铁链皮碗循环往上带水,类似于南方的水车。最初没有通电的情况下,靠人工推杆转圈,后来通电了使用起来就方便多了,井水可满足杏树园周围十几亩地的灌溉。还有七八亩沙地可种些蔬菜或经济作物供老人们生活需要。园子里结的桃、杏收获后卖的钱给老人们发点零花钱。我记得护园的老人叫张命劳,他是种菜、种庄稼的好把式。他一方面劳作几亩地,种菜种粮食,一方面抽空照顾一下五保户老人们。


有趣的误会


有一年夏季,我父亲在杏树园隔墙外的大队打粮场上看场,临时有事让我中午去顶替他看一下场。这当中有个年轻人偷偷的从场面这边翻墙进了杏树园,估计是想偷些杏儿吃 。我跟着后面扒在墙豁子想看那人去哪了?他又想干什么?忽听得身后大喝一声:“好狗的要偷杏了,可逮住你了,看你给哪跑。”我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小老汉脸红扑扑的,手里提着块半头砖,急匆匆的赶过来要抓我。于是我赶紧解释,说我是常贵堂儿子,中午临时看场值班了。是刚才看见一个人跳墙过去了,估计是偷杏儿吃去了。老汉不再纠缠我了,跳过墙豁追赶那个年轻人去了。真是一大误会。这事至今我都记忆犹新。



在王东山家中采访


学习种田技术


不打不成交,一半年以后我也到了科研组劳动,杏树园也归了科研组管理。八字胡老人也归到了科研组,我这才有幸真正熟悉了八字胡老人。他是干农活的全把式张命劳。从此以后我们在种菜劳作上拜他为师,学到了不少耕作技术。比如:翻菜畦、撒地、撒菜籽、灌水、间苗等。我清楚地记得,命劳老人教我们播撒葱籽的过程和要领是这样的:


首先给菜畦灌水,待水渗透晾成半干状态(检验的标准是用手抓一把土,在手里能攥成块,扔到地下能散开),接着用铁锹翻土拍平,然后用铁耙均匀搂平,同时把杂质、小石块搂到畦外。搂好的畦面平如镜面,此时即可开始播种葱籽。只见命劳右手从笸箩里抓了一小把黑黑的葱籽,站在菜畦的边上,手心向上手指合拢食指和中指尖露一条缝,然后轻轻地抖动右手手腕。只见细小的葱籽不住的从指缝弹出,均匀的落在菜畦中。此后,他用长把的刮地刮子把地塄边的细土轻轻地覆盖在撒了葱籽的畦子里。三、五天以后,葱籽发芽出土,密密麻麻露出针尖大的葱苗。


娱乐寓于劳动之中


杏树园附近小菜园后面就是科研组的几十亩高粱制种田,制种田利用隔离带繁殖杂交高粱的不育系母本是3197A和父本是3197B从春天开始,对制种田的划线、培土垄、播种及田间管理。到夏天的授粉、套袋,浇水、施肥、治虫。秋天的护田、撵小虫(麻雀)、防霜、收割、打场,种子入库。冬天的平田整地、冬灌、送肥。在紧张的劳动间隙,特别是遇到下雨天,我们都是在杏树园休息。大家充分利用时间,加强体育锻炼,在树上绑定一根棍子顶单杠锻炼臂力;利用空地开展摔跤切磋比赛;雨天在室内学习科学种田资料,或者开展唱革命歌曲竞赛。这些活动受到了大家的喜爱。


制种田里讲课


金堂年龄最小,也非常调皮捣蛋,爱出个洋相逗大家玩,所以大家叫他老战友。有一次一不注意上了杏树上摘杏吃。当时是夏天,穿的短裤,树下面坐着一群人,眼巴巴看着让他摘个杏扔下来。突然润才大喊:金堂快下来。原来是金堂走光了,只见他脸一红,不顾树杈划腿,三下两下就跳了下来。


原来的养老院几个老人中我记得有一个是叫邢来喜,他弟兄三个,二弟叫二喜,在三弟三喜家住。三喜是招赘到旧楼巷张姓家的。来喜住在养老院,因为原先是放过羊,所以看杏树园时手里老是拿着一把羊铲,背上挎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小石子,一旦发现有人在树下偷杏儿或桃子,先是喝一声,随后紧跟着一块石子就飞过去了,吓得偷杏的人拔腿就跑,如果跑慢了头上或者身上就中弹了。所以一般情况下人们不敢轻易去偷杏。


科研组管理杏树园以后,在挂果期间,由科研组男同志负责轮流值班照看杏园。也有人偶尔进园摘取桃杏,遇上讲理的,吆喝几声,吃上几个桃或杏就走了。遇上耍赖的,不仅不情愿离开,还要骂上你一顿。无论怎样,最后总要让他离开杏园。所以到了桃杏成熟季节,只要及早收摘,杏园里就安静多了。


霍全老汉


到我们进驻杏树园时,其他老人已经作古,只有霍全一个五保户了。那时候在杏树园每天能看到一个佝偻身材的老人(霍全),他拄着拐棍,步履蹒跚,说话慢慢腾腾,显得老态龙钟。头戴礼帽,在杏树园捡树圪枝当做饭柴火,手提着小桶桶到井旁水渠渠打水。好天气的情况下,在他住的房子门前放一个小火炉,生火做饭。每到做饭时,老人坐在小凳子上点火用扇子扇风,烟熏火燎的呛得满脸流泪。一只小锅坐在上面熬着小米大米粥。老人爱吃饺子,经常见他包上十个八个饺子在那里煮。有时候一边扇扇子,一边对着我们打着京腔:“唉,我们那个时候(说的是解放前霍全老汉走南闯北,在北平、张家口、绥远说书),有钱花,觉够睡。现在人老了,不行了。”


本文作者常海明


因为整天在杏园及周围劳动,时间一长,我们就和霍全老汉熟悉了。他有什么困难或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们年轻人都乐意去做。特别是过年过节,除了大队给分配他的过节物品,附近的乡亲们以及科研组的同志们都或多或少给他带些好吃的东西。我就听到过科研组的王三说过他父亲让他给霍全过年时送过来肉和饺子 ,充分体现了队里和乡亲们对五保户霍全老汉的关照 。霍全老汉平时一有空精神好的时候,也愿意给我们说上几段书,什么三侠五义、小八义等他都会说。但当时破四旧属于封建迷信的不敢说。三国演义、西游记可以给我们说上几句以后,就如润田记得那样“唉,不想说了,费精神了。”确实如此,那时霍全老汉也有七十多岁了,年老体衰地整天起来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前晒太阳。


有一年我受大队和科研组委派去了云南昆明及海南岛三亚南红农场参加忻县地区育种队的育种,春节就在海南,直到第二年清明节前后才返回家乡。到杏树园劳动时,只见原来霍全老汉住的那间土房顶子已经塌陷,墙上还有大火烧过的痕迹。于是问战友们这是咋啦?中玉说,就在过春节的初一初二,霍全老汉因为是一个人过年,起来点火准备做饭,可能是头晕跌倒在地,火慢慢引着了房子。等远处村里的人们发现以后,把火扑灭了,人也不行了,可怜的老人不幸仙逝。


杏树园已成记


几十年过去了,霍全、命劳、老崔,还有科研组的元老铁姑娘改花、翠英,壮小伙全理都已经离我们而去了,我们永远记着他们的音容笑貌。杏树园也在农村土地承包责任制以后,所有的树都砍掉了。昔日的打谷场、杏树园、小菜园现今已经成为小学校、村委会、村红白理事会了。原来的村西西水泊也不见了踪影。村民们新盖的排排新房子矗立在新华大街的两旁。每当我回村路过旧地时,总会想起几十年前劳作、战斗过的场面和战友们欢歌笑语的场景,不禁流连忘返。每每看到立在村边那座门楼上“新华门”几个烫金大字时,心中不由得赞叹家乡的发展变化。新华街前有赵恭安、秦金贵、赵海成、王东山、郝喜才、阎清和、李明明等老一辈村领导打下的好基础,现有年轻一代的村支部、村委、社区居委会继续带领村民在小康路上致富,我相信家乡未来一定会更美好!


在新华街村委会门前


当前,新型冠状肺炎疫情仍在全球肆虐,我们作为我们曾经为新华街发展出过力、流过汗、吃过苦的当年的老村民,一定要响应政府的防控号召,非必要不出门,出门戴口罩,讲卫生,勤洗手。放宽心态,强身健体,相互勤勉,战胜疫情。


回忆过去,把握现在,放眼未来,愿新华街前景宽广。让我们共同努力,以饱满的热情继续关注新华街的发展。

图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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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简介

常海明,男,1954年1月生,山西省原平市新原乡新华街人。1977年12月山西农学院农学专业毕业,现为山西省气象局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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