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口战役的前哨战异常惨烈

作者: 原平故事

1937年9月30日夜，王靖国率部到了阳明堡，随即接到阎锡山发来的电令，命令王靖国带杜堃（215旅）、田树梅（205旅）、段树华（209旅）、姜玉贞（196旅）四个旅12个团，约为一万两千人左右，以“依城野战”的方式，固守崞县城、原平镇十天，以掩护我军主力占领忻口以备会战。

10月1日敌军一部（日本关东军第2师团篠原兵团，兵团长篠原诚一郎，下辖步兵第16联队；步兵第30联队；野炮兵第2联队；工兵第2联队等，大约一万人左右）于午间进至崞县城外大郭村（今卜家沟）附近，与段树华、田树梅、姜玉贞各旅遥遥相对。黄昏以后，姜旅忽然失踪，经在城关附近遍寻无着。王靖国当即电告在忻县的阎锡山的参谋长朱绶光，请他速派人查找。朱派人在崞县和忻口中间的原平附近找着了，因此即令姜玉贞旅（196旅）在原平设防。10月1日夜，王靖国对崞县“依城野战”作了部署。即田树梅旅（205旅）依据崞县北城，杜堃旅（215旅）依据崞县西城及南关西南部，段树华旅（209旅）依据崞县东城及南关东部，均以三分之一的兵力守备城防，另以主力在城外部署，准备抗击敌军。

10月4日，日军占领了阳明堡，接着围攻崞县城，被晋绥军第19军王靖国部击退。10月5日，日军一部攻击阳方口独立第7旅（马延守部）阵地。经彻夜激战，阵地被日军突破，该旅于6日退守段家岭、瓦窑、焦家寨、轩岗一带，当日日军占领宁武城。是日14时，日军独立混成第2旅团逼近崞县城北关外的西桥一带，第19军2个团的阵地被毁，伤亡惨重。日军混成旅第15旅团同时攻击原平镇。在此地防守的晋绥军第196旅姜玉贞部与敌浴血搏斗，士气旺盛，日军连续冲击五六次，均被我守军击退。

10月5日拂晓，敌军开始猛攻崞县北城，先用编队飞机，交替轰炸北城，强大炮火与敌机轰炸配合，集中射击我军重要地点，田树梅旅407团团长刘良相指挥部在北关附近，被全部轰塌，团长与团附阵亡。约近正午，北关的阵地，几乎全被摧毁。田树梅旅余部坚持固守北城墙。下午二时205旅410团团长石成文在北城督战时被流弹击中阵亡。由于北关指挥部窑洞轰塌，失去统一指挥，北门外的407团阵地逐次被敌人突破，田树梅旅长非常着急亲到阵地前线指挥督战，在他见到407团营长柳子时退下来时，便急切地问柳营长：“你的部队怎样了？”柳答：“没有收集起来。”田又问：“你们团长怎样？”柳答：“被埋在窑洞里。”田又问：“你刨了没有？”柳答：“没有刨。”田旅长听罢大怒，当即命令将柳子时枪决。同时，410团团长石成文也在激烈的战斗中被流弹击中牺牲了。

10月5日黄昏以后，王靖国多次组织对敌占我据点的反攻。首先是田树梅旅长组织了反攻，其后是杜旅亲率旅部反攻，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整团整营的部队前仆后继，英勇牺牲，战况十分惨烈，城墙的西北角炸成平地。杜堃所率429团团长卢仪欧团长在组织反攻时不幸牺牲，战士伤亡惨重，429团只能并入430团之中。所有城上的一切防御工事均被炸毁，俱成焦土。我守军大多壮烈牺牲。430团团长孙福麟也因战负伤，由马风岗接替430团团长。崞县防御战三个团长牺牲，一个身负重伤。

连日来，日军集中火力，炮轰崞县城。我军处于劣势，军心混乱，指挥不灵，有的官兵便从东城墙跳下逃跑。407团团长阵亡后，其余士兵则突围而逃，过滹沱河距城二里左右时，发现军长王靖国还没有出来。有人进城营救，在城内天主堂的地窖内找到王靖国军长，便拉他出城。赶到城门洞时，军长坐下不走了，说：“我回去也是一死，就干脆死在崞县城里吧！”有人劝他说，队伍全退下去了，你一个人也守不住崞县！他这才在大家的簇拥下退出。回到部队以后，为感谢大家对他的解救之恩，每人赏给三块白洋。

王靖国各部都先后出城，渡河入山。惟野炮营（还是三八式野炮十门）涉水过河时，仅第一门平安过河，其余的均陷在河中，越陷越深，以致没顶。炮兵为保命，弃炮而逃。正因为王靖国承诺固守崞县十天而只守到第六天就弃城而逃，引得执法总监张培梅大怒，坚决要求处决贻误战机的王靖国，并亲自驱车等王，以便就地正法擅离职守的王靖国，王闻风逃之夭夭，不知去向。王靖国从崞县逃离时，陷入河中的日本三八式野炮九门，被我八路军和民兵将这九门野炮捞获，过后送还回第19军。19军有幸活下来的官兵在宏道镇恰遇北上抗日的八路军。八路军军容齐整，精神抖擞，士气高扬，与晋军完全不同。有人问，崞县城都丢了，你们到哪里去？八路军回答是，我们打游击去！许多407团的士兵第一次看到八路军，心里不仅仅是佩服，更感到振奋。

由于崞县城的过早失守，影响到了原定向日军出击的作战计划，阎锡山于10月8日命令各军放弃10月6日发布的对日出击的作战计划，全线改取守势。姜玉贞的第196旅奉命自10月1日进入原平镇后，在原平已坚守7天。当196旅进入原平时，城内的老百姓已基本逃光，旅部、团部、营部都驻在城内。当时的部署是：第391团（团长谷树枫）防守火车站；第392团（团长张振铃）守卫公路；第413团（团长崔杰）为预备队；炮兵在城内待命。大约在10月6日时，日军从原平城东北角突入城内。原平城内是一条南北街，日军进城后占领了东半城，我军据守西半城。双方隔着一条街，各在自己的一面的商店橱窗或房屋的窗口用土袋作掩护，白天对峙，半截枪都伸在土袋外面，有的士兵跑出去在敌人的掩体前夺枪。入夜则互相发起冲锋，展开肉搏。敌我双方展开激烈巷战，逐院争夺。坚持到第7天，又接到命令再守三天。

10月10日夜，姜玉贞旅长终于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大约在晚11点左右，196旅准备从西南城根挖好的洞口撤出。不料洞口被敌人的几挺重机枪封锁。每次冲出百十人，就有很多人牺牲。最后伤亡的战士把洞口都堵死了，只得拖开尸体再往外冲，冲出洞口以后，沿着外壕到了高粱地里。10月初，高粱地还没有收割，提供了比较安全的隐蔽。大约在10月11日晨四点左右，196旅活着的官兵才从原平城内撤出来了。通过高粱地时，战士们被尸体绊倒，用手一摸，有戴钢盔的，是日本兵；也有戴布帽的，这是我们的士兵。由此可以想象当时的战斗的激烈。姜旅长从高粱地到公路时，天已亮了。他带着两个卫士，因为他身高又穿着军官制服，目标较大，被日军炮兵发现，死于敌炮弹之下。卫士一伤一亡。

姜玉贞，字连璧，山东菏泽县人，民国六年毕业于山西陆军第一混成旅干部营，由排长升至196旅旅长，治军有方，作战勇敢，牺牲时年仅44岁。听到他牺牲的消息后，全旅官兵无不掉泪。原平防御战196旅姜玉贞旅长、413团团长崔杰以及官兵大部阵亡，5000余人的旅只剩500余人。敌人虽有飞机大炮的轰击和坦克的掩护，亦被我军歼灭千余人。196旅在原平阻敌南下，长达十日，我军得以在忻口从容布防，196旅为忻口会战作出的贡献和牺牲功不可没。

任弼时同志在评价原平守城战斗时说：“我们对于崞县，特别是原平守城的晋绥军那种英勇壮烈牺牲的精神是非常钦佩的。由于他们的英勇抵抗，从正面迟缓了敌人的前进，使增援的生力军得有充裕的时间集结于忻口，使忻口后来能够坚持将近一个月的抗战。”为此，国民政府授予196旅以荣誉旅称号，并明令褒扬姜玉贞将军。褒扬令称：“查姜玉贞久历戎行，夙称忠勇。此次奉命抗敌，苦战经时，坚守围城，竟以身殉。眷怀壮烈，轸悼实深。应予明令褒扬，并追赠陆军中将，交行政院转饬军政部从优议䘏，以彰忠烈。”

崞县城、原平镇防御战是忻口战役的前哨战，晋绥军为参加忻口会战的主力部队的集结与部署，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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