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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似酒,愈久愈醇,愈迷人。
古城西关厢亢家原先有一个旧式门洞,那门楣上重见天日的“文魁”匾熠熠闪亮。那是亢懋庸中举后挂的,破“四旧”运动时为避祸用泥巴抹严长达十多年。亢懋庸,字次山,亢勋的侄子。勤学好文,苦志读书,由拔贡考授户部七品小京官。中举后转为户部主事。其品行端正,勤慎当事,尝派署本司主稿帮办军需局差务。可惜才能未尽其用而卒。凭亢懋庸的才干和品格,顺畅升迁应是常理,但命运往往最能捉弄人,正直之人缺乏圆滑的政治手腕,到老也是胸无城府,不假辞色。亢懋庸这类人书生气十足,是官场上的异数,很难官运亨通,才尽其用。
我们虽为亢懋庸遗憾,但也为古城庆幸。古城人与生俱来的刚直之气,虽与其特殊的地理、历史、文化等因素息息相关,也与其家族教养、人文环境密切相关。即使与时世、官场水火难容,妨碍于个人前途命运,但我以为古城人的这种书生品格难能可贵,是不应该也不能够泯灭的。
请看《崞县志》中记载的古城内其他名人小传:
明朝
贺瑻,在城都人,以成化丙午举人授陕西三原县训导。勤敏清慎,造士有方,升南京国子助教。弟璠,字宝之,与兄同榜举人,知陕西长安县。廉静寡欲,改知高陵,状元吕柟颂其贤,有“雀饮砚池,犬惊乐韵”之句。以事忤逆瑾,免官。瑾诛,起知鄠县,多惠政。子职拔贡。
亢庆鸿,嘉靖间贡,知陕西同官县,建魁光楼,修济阳、永寿诸寨,为县防守,行政务实用,民甚德之。
贺愈,璠曾孙,隆庆辛未进士,授陕西咸阳知县。邑有疑狱久不决,株连多人。愈至,立为谳定,开释无辜,人颂神明。行取工部虞衡司主事,禁绝侵欺,节省库金逾万。寻擢都水司郎中,督杭州榷税,厘剔积弊。升陕西临洮府知府,廉明清勤,有权阉奉使至洮,骄肆百出。愈以法屈之,阉恚甚,将中以不测,愈以亲老告归,卒于家。子多寿有传。
贺思温,正统年岁贡,仕陕西西和县训导。品端学优,涵养纯粹。王尚书端毅公恕题其遗像云:其色愉,其容舒,秉健顺德,读圣贤书,所存也忠厚,所持也谦虚,文学足以启后进,议论端不愧前儒,修身体道,始终不渝,享有寿考,永垂令誉,斯人也,实无忝于斯文也欤。
清朝
亢得时,城西关厢人,少颖悟,年十二为博士弟子。会大兵南略,以俘累走千里,几死者数。未尝一日忘读,己乃教授沈阳,人称山西夫子。王师入关定鼎,除国史院学士,寻命巡抚河南。节省河工、繁费累万。率各属招抚流亡,给以耕具,奏免荒粮,亟舒民困。顺治十五年,晋兵部尚书,总督漕运,禁包揽代纳之弊,权缓急度支之宜,纲纪严肃,远近翕然。郑成功冦镇江,得时闻变,率兵拒之。贼蜂屯蚁聚,势不能支。得时曰:为国重臣,不能灭此朝食,安得靦颜偷息,以为国耻。乃向阙九叩毕,投江死。遗疏陈状,朝廷哀悼,予恤典荫。其子,承恩内院读书。
亢福,西关厢人,兵部尚书得时四世孙也。才英隽,学问淹博,为文下笔立就,而名贵清新,雅俗共赏,故其制艺一时多宗法之。乾隆庚子成进士,授江西进贤县知县,卓有政声,卒于官。
亢勋,号荔园,城西关厢人。博学工诗,兼善书法,为黄左田、周石芳两学使所赏识,以优贡应嘉庆辛未五台召试,由二等充文颍馆誊录,俸满授平阳府学训导。中道光辛巳举人,性情刚毅,考课勤严,门下士多显达。累任知府,皆以不愧人师,礼待有加,平阳人至今犹称道之。所著有《望山堂诗赋稿》、《校订论语乡党篇考》、《孟子班爵录篇考梓行》。
亢光轸,字星轺,临沱街人,性友爱,与从弟光斗、光壁以学问相砥砺,诗辞文赋俱擅长。以举人乙未大挑,授临晋县教谕。课士有法,诸生多蒙造就。卒于官,士林咸追思之。
冯梦槐,字兆公,明经国琛子也。雍正元年拔贡,明敏嗜学,博览载籍,旁及百家艺术,兼工书画,人得其笔墨者,皆郑重之。雍正癸卯以选拔入廷试,名动京师,公卿争礼致之。旋以亲老归省,卯辰间诏举宏词科,有司欲以梦槐应,辞不就。生平豪宕自喜,不屑小节,有晋人风致,学艺冠绝一时。尝刻《行鞍诗草》、《清远斋文集》、《课士录》等稿藏于家。子二适、立,并有声庠序。
贺德扬,城内定远街人,乾隆年岁贡。教徒乡里,门下成诸生登贤书者八十余人。学使者吕按临代郡,与弟名扬、侄浡曁门徒五人,皆擢优等,学使亟奖励之。生平著作多散佚,惟《场屋中文艺胥经文衡》梓行。选和顺训导,未任卒。
贺裕,号问樵,东关人,博学能文,工诗赋,善书画。嘉庆丙子举人,教授生徒,多所成就,诸生颜其堂曰:绛帐春风。著有《绰然斋诗赋文稿》,《笺注九家诗集》。
郑儒元,字真山,城关厢人。才敏学博,文章坚卓朴茂,自成一家。弱冠即登贤书,教授四方,成就后学甚众。咸丰癸丑以大挑,分发湖北,制军胡文忠公亟称其学。戊午乡试,充同考官,所取皆知名士。生平所作古今文艺,及诗赋记传,各有存草。
田楠,字辛岩,南关人,监生。富而好学,搜罗古籍最富,于宅后构楼三楹,颜曰“卓观”,藏书其中,朝夕披览不倦。尤精书法,篆隶八分,人争购之。《笺注瀛海探骊诗》行世。
亢光斗,字星之,临沱街人,道光己亥举人。性孝,读书嗜古,学有根柢。设馆授徒,不受朿修,尤贫者资其膏火,而督课甚严,门下士多通显。书法颜鲁公,踵门来求,日不暇给。然守先儒主敬之义,终身不作草书。屡赴礼闱,未售,赍志以殁。
亢光壁,字东书,幼颖悟,制艺诗赋俱工,道光丁酉举人。后与兄光斗互相砥砺,品行学问粹然,胥归至正。生平键户读书,虽咫尺县署,未尝一至公门。易箦时,犹殷殷以此诫其子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