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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人三件宝,“鸡飞狗叫娃娃跑”。在过去的农村,谁家的公鸡传来嘹亮的叫鸣声,母鸡不断地有咯咯咯下蛋欢快的向主人谄媚歌唱声,这无疑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孩童时妈妈养了一群小鸡,鹅黄色、毛茸茸的、小红嘴、小黄腿,整天叽叽喳喳的满院跑来跑去,好不热闹。那时候的小孩子没有任何玩具,全凭自己的兴趣瞎玩,小鸡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有时候拿着馍馍捏成粉渣地上一撒,它们就呼啦啦跑过来你争我抢的吃起来。小鸡特别爱吃小米,我就偷偷地拿来喂食,有时候还到外面捉许多小虫子,小鸡们简直高兴坏了,有的没有吃到就到别人嘴来抢吃,模样可爱极了。
渐渐地小鸡长大了,我也成为鸡司令,走到那里就跟到那里,有时候它们干脆把我包围了,不给吃的不罢休。看到我回来了,就跑到我的脚小下欢快地叫着跳着,我坐下来,它们就飞到我的身上,有的干脆造反飞到头上作福作威,像一个胜利者一样登高远望。我家有一只大红公鸡,高冠鹰头,羽毛靓丽,体魄雄健,非常英武。我带它开展乡村斗鸡游戏,还多次取得了胜利,这种“金鸡嬉笑牵人衣”的乐趣永生难忘。
大半年过去了,有一天突然发现少了两只大公鸡,就到处寻找,妈妈说“不找了,你爸爸把鸡卖了买盐了!”等爸爸回来我还发了一回小脾气,质问爸爸为什么不给鸡司令说呢!可我哪知道家里当时的日子是多么艰难。后来鸡开始下蛋了,妈妈就是不给我吃,还哄我“小孩吃鸡蛋不好”。有一天妈妈高兴地叫我过去说:“今天是你的生日给你吃个荷包蛋”。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吃鸡蛋,感觉很好吃。有一天到外面玩,无意中发现草堆里有十多个鸡蛋,就偷偷地用小衣服包回来,连妈妈也感到惊奇。这一次妈妈一下子给我煮了七八个,我一口气吃了四个,算是奖励,可平时就是不让吃。
我很长时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没有想到大饥荒的日子来到了,别说吃鸡蛋,公共食堂的玉米糊糊也是一人一小碗,整天饥肠咕咕,好在萝卜大丰收,就来一个“瓜菜代”。尽管这样,还要家家户户派收鸡蛋,一个鸡蛋2分钱,保障什么什么的供应。奇怪的是后来割什么“尾巴”,不准家户养鸡养猪,令人难以想象。尽管这样,人们还是偷偷的养几只鸡,成为一种生命的希望。
终于,家家户户天人吃一个多鸡蛋成了“餐规”的好日子来到了,鸡鸭鱼肉供应越来越丰富。鸡呀!“平生一敢轻言语,一叫千门万户开”,“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是鸡豚”不是梦。就这样从孩童时期一晃大半个世纪我也走进了鸡的精神世界。
在人们的生活中,鸡早已超越了生物的界限,成为勤劳、守时、警觉和生命的象征。从古到今关于鸡的赞美不绝于书、不绝于诗,不绝于画,更不绝于口,始终以吉(鸡)祥之身走进千家万户,是一个集吉祥、纯粹、坚韧、毅力与美丽于一身的小精灵。鸡的浑身都是宝,鸡蛋、鸡肉、鸡汤一直是平凡人家的上等营养补品,鸡直到生命最后的一刻,“纵然毛作灰尘掸,也向人间亮羽华”。它是时间的标志,更是精神的象征,“(群)雄鸡一唱天下白 ”,鸡啼之声驱散了黑暗,什么魑魅魍魉都逝去,美好的一天天一年年开始了。真是天鸡鸣兮,金光耀眼;天鸡之声,展翅高飞;天鸡降兮,福气绵延;金鸡报晓,紫气东来。鸡声嘹亮,连茅草屋沐浴着晓月余晖,也蝶变成“安得广厦千万间”,越来越富丽堂皇。
鸡用自己特有感知雕刻着时光,鸡鸣知时,不为财富所困,不为名利所累,它永远都是“常时不用等闲鸣,欲近晓天啼一声”,唤醒了沉睡的大地与勤劳的人们,催人闻鸡起舞,闻鸡劳作,不负时光;莘莘学子莫忘“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干任何事情都要有一种“金鸡(玉宇)澄清万里埃”的豪气,有踔厉奋发、勇往直前、追逐光明向未来的精神 ,不图奢华,随鸡起舞,端端正正、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与鸡共鸣,同样特别幸福。
我常常想,许多轰轰烈烈岁月的背后,凡是鸡鸭成群的时候,一定是人们的日子红红火火的时候。吼一声鸡鸡复鸡鸡,醉了时光,也醉了亿万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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