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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建萍妹妹的电话,我感到发怵。这次建萍的事,非常麻烦。难也没法,本家族的事,不管不行。
我有个不远不近的本家三国叔,与我同岁。他没读完初中就辍学,与三婶一辈子老实巴交地种地打工,生了两个女儿建梅、建萍,却是个个漂亮有出息,都上了大学又考上了国家的饭碗。三叔很体面高兴,谁知女儿婚事遇到麻烦。
第一次麻烦事,是长女建梅的婚事。建梅谈好了对象,男的是公务员,是建梅高中同学。很好的婚事,谈婚论嫁时僵住了。三叔和三婶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建了一座整齐的院落,三间北上房、东西三间厢房,砖水泥结构,墙壁瓷砖到顶,宽宽敞敞漂漂亮亮,据说还有一定的存款。耗费两口子半辈子心血,置办这么好的家业,就是为体体面面招个女婿回来。三叔要求男方上门落户,男方是独生子,坚决不同意。
我上班多年,在县城居住。家族人有事就找我,我不得不回去解决。这边是建梅哭哭啼啼非他不嫁,那边是三叔咬死男方不上门落户就不许结婚。我说了半天没效果,深感麻烦。
三婶劝了闺女骂三叔,嗓子干了没人让步,赌气说:“你们随便!我离家打工赚心静,好歹不管了。”说完摔门就走。
我赶紧拉回三国婶解劝。我嘴皮子快磨破了,最后三国叔勉强答应:建梅嫁出去,建萍结婚时,一定男方到家落户。我承诺到时候一定尽力办成,也耍了个小狡猾:尽力办成,不保准办成。
这本是当时实在没法,开的空头支票,走一步说一步。谁知真应了老百姓那句话,种下蒺藜就扎脚。这不麻烦又来了。建萍考上了初中在编教师,与本校的一个男教师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男方也是独生子,不愿上门落户。她了解事情的原委和轻重,知道父亲那关不好过,未向父母挑明前,先招呼我准备出面解决。
三叔没有第三个闺女,不能再开同样的空头支票。我怎么办?绞尽脑汁想不出好办法。
正麻烦着呢,一天三叔电话通知我,农历腊月二十六建萍过事,二十四到二十六三天回去管事。
我一下轻松了!我试探着问:“事没麻烦?”
三叔说:“有什么麻烦?两孩子领了《结婚证》就是两口子,不说女婿到我家还是建萍到婆家,反正闺女永远是自家的闺女,女婿永远是自家的女婿。老来孝敬我和你三婶就行。”
我仍然忐忑:“生下孩子随哪边姓?”
“什么也不说!反正不管姓什么,都是我的孙辈,我与你三婶该亲的亲,该领的领。到时候他们伺候我两口子就是。”
哎呀三叔,什么时候脑子开通了?我心里高兴,开着玩笑问。
“建梅那事给了我教训,没事与人讲究、看电视长见识嘛!本没麻烦事,非要自己画那么多条条框框,自找麻烦。想开了,就啥事都没有,一切顺当利索。”
“上次给我耍滑头,你以为我听不出?那是我顺坡下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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