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腾华丨散文||那年我学会了犁耙地

文摘   文化   2024-12-11 10:19   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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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腾华,网名田野文化,1951年生,垣曲县作家协会会员。一个生长在农村的老农民。喜欢文学,喜欢在文字里寻找自己的梦想,爱好怀梆戏。曾有《回忆父亲》《大槐树下》《警民情深》等发表于《科学导报》和《舜乡》等报刊。

上世纪的1966年,我虚岁十五。因父亲的病逝,我没有念完村办农业中学的书,就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小山庄上,当上了农民。

那个年代,当农民,由于生产农具落后,一切都是苦力活。庄稼除草靠锄头,往田里送粪靠的是箩筐和扁担,往场院里挑成熟的庄稼靠的是麦绳和扁担,加上小山庄的田地净一色的坡地,更苦的农活是抡镢头挖地脚和用牛犁不到的地边、地跟。

在农业第一线,要想当好一个合格农民,必须要学的农活是耕田犁地,中耕除草,喷洒农药,摇耧撒子,碾场放滚,扬场积垛。为此,参加劳动后,由于我年龄小体力较弱,想学的第一件农活,我选择了耕田犁耙地。

耕田犁耙地,说起来简单,就是用牛拉着原始的犁田工具——木制的铁翻犁,对麦茬地进行翻耕,这是种植小麦前的第一道重要工序,而且是必不可缺少的基础工序。

要想种好小麦,确保全苗,首先得将麦地犁好、耙好,不然小麦的下种就不能保证全苗。

回到农村那年,因我还不满十五周岁。第一次下地干活,看好是收完麦子,大田的主要农活是大秋作物的田间管理和小麦地伏耕。从老农的口里我得知伏耕这个活,从精耕细作这个角度上讲,就是从割完小麦,地里露出麦茬到秋分后开始播种小麦之时,麦地是要先后犁上三遍,还要做好耙磨保墒,才能实施下种的。

犁第一遍麦茬地,叫伏耕。就是收完小麦,麦地必须在入伏前将第一遍犁完。由于这一次犁出来的麦田,泥土是凝固的板块状,所以在开犁过程中,无论是耕牛还是掌犁人都比较费劲。但这一次犁田很重要,因为凝固的泥土被犁开后,要利用伏天的太阳光暴晒。

麦地伏耕后,通过光合作用,利用伏天火毒的太阳光,将犁出来的泥土在阳光下暴晒,达到酥松、柔软、成熟,才能增加土壤的肥力,减少病虫害。只做好了这些,明年的小麦丰产就有保证。

就在这个季节,老天爷也进入雨季,麦地里有足够的墒情,必须看好,不能让麦田里长出草来,一旦发现小麦地里有了草,必须立马翻耕第二遍。

第二次犁地,也叫中耕除草。如果赶在了立秋以后,犁完一块,必须得做好耙磨保墒,农谚说:“立秋不带耙,误了来年夏”。

第三次犁地,这是小麦播种前的最后一次,犁完这一次,还需要精细地耙磨保墒,必须做到播种时,上虚下实,有足够的墒情。

耙地的作用是将成块地的土块耙细耙平,以便播种时,能够将种子播深、播匀,将种子埋在至少一寸半以下的土壤里,保证全苗,方能使来年的小麦丰产丰收。

耙地虽然没有犁地那么复杂,但是你要掌握不了要领,耙过的麦田仍然达不到精耕细作的响应效果。

我所在的东原无恨村,耙地用的都是木耙,前后两扇,共二十多个耙齿,耙的前扇是用来杀土块,后扇是用来将地耙平。还有,在耙地的过程中,要随时观察耙齿下那些耙不细的土块和杂草,要做到将稍高点的泥土揽住,到低洼处放土。还要做到随时注意安全,掌握好牛的脾气,避免牛放了疯,耙齿伤了自己的腿脚及身子。

也就在那年,我当上了生产队的会计,心想这辈子就要扎根农村了。要想当好一个合格的好农民,必须得学好各种农活,首先要学会的是犁耙地。我知道,在那个机械化还不发达的农耕时代,无论是犁地还是耙地,都是一件技术含量较高的农事,不会犁地和耙地的农民,算不上一个好农民。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那个年代,由于缺吃少穿,营养不良,个子长得不是太高,根本说不上年轻力壮,可也算是一个半劳动力了。由于从小在泥土中滚来爬去,除了没有学会犁地耙地,摇耧撒子,其它的农活,都是我能干得了的,虽说不是很精,可也都跟着父亲干过。生产队给我评的工分底分是八分。而一个好的劳动力的底分是十分,这就意味着我离一个好劳动力还差着一定距离。我这个人虽说个子低一点,但人小气壮,下定决心,首先必须得学会犁地耙地,然后学摇耧撒子种地。为此,我找生产队长李志仁。

我向他要求,要驾牛犁地。他说:“你从学校刚出来,还小,等你再长高点,明年让你驾牛犁地。”

我说:“不行,我现在就要驾牛犁地。”

生产队长李志仁答应说:“行,我让咱队最好用的那俱老黄牛,让你套上学犁地。”

我说:“放心吧,不就是犁地、耙地吗?这有什么难的,到地里套上牛,我就能犁地。”

我满以为犁地、耙地是最简单的农活,一学就会。那天,我赶着老黄牛和它配惧大青犍,背着绳套,兴意浓浓、信心百倍地走进一块较平坦的地块里。我将牛鞅重重地放在两个牛的肩膀上,然后捆好了牛鞅绳。可能是老黄牛和大青犍从我套牛鞅的动作上,觉察出我是一位新手,并回头看着我,好像在说我是新手外行。

我将牛套好,左手扶犁,右手持鞭,吆喝一声:“嗒”就狠狠地给了两个牛各一鞭,先挨打的老黄牛开步了,还没有挨打的大青犍依然站着,这下不要紧,两个牛一前一后,拉着犁就往前跑,我一慌神,手一松,犁倒了。我弯下腰去抓犁拐,接连抓了几下,都没有抓住,我大声吆喝着:“喔······,想叫老黄牛站住,可是,两个牛根本不听我的,一个劲地往前奔跑,没走多远,就乱了套,不是牛的腿绊住了,就是牛的鞅绳断了。正在我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的时候,队长李志仁从上一块地里跑了下来,走到牛的后边,一声吆喝“喔”,两个牛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我赶紧大步走上前去,不好意思地说:“哥,这牛在你的手里咋恁听你使唤,它怎么不听我使唤呢?还欺负我呢?

队长李志仁听我说出这句话,竟然笑了。接着便对我说:“你这样使唤牛犁地,它能听你使唤吗?它不走,你先吆喝,然后手举着鞭子,吓唬着,让它开套。你狠狠地一先一后的打它俩,它能不乱套吗?这就是你欺负它,它能听你使唤吗?

他扶起地上的犁,手拿鞭杆首先将绊着牛腿的绳套弄好,又把牛的鞅绳系好,然后对我说:“你跟在我的后边,看我给你示范一下,再教你怎样操作。说完,只见他左手扶犁,右手执鞭,一声响亮地吆喝:“嗒”两个牛便乖乖地往前走,犁头很自然地插进了土里,很平稳地向前推进。

随着两个牛并排前行的步伐和队长李志仁右手持鞭,左手扶犁并轻轻地晃动,铁犁面上的泥土接连不断地被翻了过来,犁沟的这边整齐地露出了一行湿漉漉泥土。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泥土的芳香。

我跟在他的后边看着,他吆喝着往前走着,对我说:“虽然说这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就拿这犁地来说,里边有学问,最起码得知道左嗒嗒,右咧咧。扶犁的手,得使点劲,不能轻轻地扶着,防止犁辕头来回拐。再着这犁辕头,必须得沿着犁沟的边沿前行,偏向犁沟不行,偏向外边了,犁不透更不行,如果遇上坡坡地,犁辕头得偏上些,人常说,坡坡地倒倒犁,一犁顶两犁,对两个牛,勤吆喝,一般情况下不用鞭子狠狠地抽他,你惹它急了,它能不欺负你吗?他苦口婆心地说着,到了地头,他一声“喔”,牛停了下来,他从土里拔出犁头,用脚抹平了粘在犁面和犁铧上的泥土,又将犁面踢了一脚,使犁面稍向这边偏了些,接着他一声“咧咧”牛乖乖地回过了头,一个走在犁沟里,一个走在没犁过的地里,又是乖乖地往前走着。

我走在队长李志仁的身边,一边走一边细心地听他讲的要领,还细心地观察着,并仔细地揣摩着他那麻利的动作。

他以给我做示范的形式,犁了两个来回,喝住两个牛停了下来,对我说:“扶好犁杖,试一试。”

听了队长李志仁让我试一试的话,我虽说跟着看了那么两个来回,可心里没底,站在那里犹豫着不敢上前。

他看出了我的心事,鼓励道:“不要怕,沉住气,凭你的聪明才智,照着我给你示范的耕作法做,刚才那个尴尬局面就不会再出现了,做到胆大、心细、莫慌张、动作协调,和两个牛配合好,一定能学好犁地和耙地。”

在队长李志仁的鼓励下,我从他手里接过牛鞭,左手扶好了犁拐,扬起鞭子,吆喝了一声:“嗒”,两个牛齐齐地走了起来。一开始,心里还有点慌张,犁了一来回,队长也跟在我身边看了一个来回,他看着我的动作渐渐变得顺畅起来,才离开我的身边。

我觉得得心应手了,不大一会就犁了一大片。我停住牛,站在那里,望着被自己犁开的湿漉漉的土地,心里那种愉悦感便油然而生。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队长李志仁经常安排我犁地,立秋后,麦地开始收墒,在他的指导下,我又学会了耙地。年终工分评比,我也由八分工的底分变成了10分。我在付出汗水的同时,也丰富了做好一个合格农民的相关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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