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郑敬普老师团队的张老师联系我,说郑老师来合肥期间,想安排时间与我见个面,做些交流。我退休后,除了旅行,基本上是蛰伏在家,少有活动,更不谈工作。他听出我有些犹豫,张老师就说,我们想听听你旅行的感悟,其他的不谈。既然如此,我也就答应了。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郑老师是我唯一一次参加过的“企业管理培训班”的老师,将近十年,他对我一直很关注。去年年初听说我已退休,还专门约我喝茶,对我退休后的生活安排做了许多指点。他有时间听我闲谈,我岂有不见之理?
我将会面地点定在湖边小屋,主要是想让老师能亲身体验一下我目前的日常生活,想象着我们坐在阳台上,晒着日头,无边无际地聊些什么,我就有些兴奋。所以,早起一直阴沉的天,待到郑老师他们到来时放晴了,这让我的心情也格外地好起来。下午两点半,郑老师一行如约而至,我将他们请上楼,摄影师觉得阳台光线太强,我们就只好在客厅里坐下来。寒暄过后,郑老师问我,一年旅行,作为一个企业家,或者说一个徽商,你对各地的商业文化有些什么样的认识?我对郑老师给我的两个身份定位有不同看法,就直言直语回答他:我算不得企业家,也算不上是徽商。见他有些迷惑,我就做了一番解释。
不错,我做过企业,但与企业家的身份相差甚远。我觉得,企业家应该比我更有事业心,对企业发展与掌控有极致的追求,而我呢,就是一个小富即安的农民吧。如果我是一个真正的企业家,现在就该在我的办公室里对谈。至于徽商呢,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具有经商的素质。经商之人,或者说商人,是对自身利益追求极致的人。商者,交换也,自己付出的必定要换回来价值更大的东西来。说到底,我身上有浓厚的农民习气,又有一点小布尔乔亚的矫情,一点小知识分子的清高。至于做企业,一方面是那个时代所裹挟,另一方面是也是我自己的特质所决定。这个特质就是我不想被人管,所以在研究生毕业后就不再想去体制内,也不想去那些成熟的企业去谋份差事。
郑老师好像接受了我的解释,但对我认为自己早早退休、没有“老”在工作岗位上就是不追求极致,提出了他的意见。郑老师说,你能从公司彻底退下来,甚至都不过问儿子创业的公司,换个全新的生活方式,这应该是众多企业家们应该做的安排。一个良性发展的社会,是要给企业家一个体面的退出机制的,企业家在退出后,能寻找到余生的爱好与乐趣,那是非常好的事。你别看你是在玩,其实你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在热爱生活,比如,你要写小说,比如你的旅行!听他这么一说,我似乎有些释然,因为我退休后的生活,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我不知道我的朋友怎么看我,我的同事们怎么看我。偶尔,我会想,在他们心目中我是不是一个逃兵?或者我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
我向郑老师汇报了我这一年的情况:行程三万多公里,其中有一万多公里的路上,只有我跟妻子两人。在路上,我写了近50旅途纪行,还写了十来篇散记,有十多万字。在路上,我们看到了很多景,更重要的是,我们遇到了很多人,那些与我以前的生活圈不一样的人,他们给我带来更多的人生体验。郑老师说,你这是真正的旅行,而不是一般人的旅游。对此说法,我特别的受用!旅行,更看重的是“行”,是过程,是体验过程中遇到的美景与困境、品味见到的好人与孬种。旅游嘛,可能看重的就是那个“游”字,一种游乐,一场游戏。旅行,尤其是自驾旅行,总有一种每天都是崭新的感觉,旅途遥远,行将终至。关键就在这个“行”上了,我们不要做口头上的旅行者,也不要做刷视频的美景欣赏者!
郑老师问我,一年下来,有没有悟到一些旅行和创业之间的关系?我由衷地说,这还真有!虽然两者之间似乎没有联系,但作为一个旅行者、一个创业者,要做好这两件事,还是有些想通的东西。首先,要经得起诱惑。在旅途上,有各种景色,也有各种信息,你到底要去哪儿?自己要有主见。不能别人说好的地方,你就拼命往里钻。到了景区一看,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样子。其次,要容得了失误,能接受行程的不完美。在旅行中,并不是都能寻到你想的那种境界,有时候甚至达不到计划中的目的地。迷路了,胎爆了,封卡了……这些意外总是有的。能不能保持一个容错的心态很重要,如果出了错误,就相互指责,或悲天悯人,那是难得有好的旅行体验的。当然,旅行也像创业一样,旅行者要能吃得下苦,要善于谋划又不能拘泥于计划。如此等等,旅行与创业都十分相通,因为都是在路上,都是在追求一些未知的东西。
此后,郑老师还是将话题引到了他的专业上,我想那也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我也就放下包袱,在尊敬的老师面前,手舞足蹈,慷慨激昂地将我对创业,对传承等方面的想法和盘托出。限于篇幅,不在这里赘述。另外,郑老师团队的摄影师们会出一个视频,以他们的视角记录本次对谈的内容。他们忙着要回市区访谈另外的企业家朋友,谢绝了我订下的本地土菜美味。送他们下楼时,见日头西斜,不知不觉有两个多小时过去,与老师们握手言别,约好明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