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岛后,我们离开了G228,经湛江徐闻过汽车轮渡,去了海口。我们绕海南岛一圈,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期间的故事待日后再讲。从海口新海港汽车轮渡过琼州海峡,十分顺利地在徐闻港回到大陆。说来一怪,大陆上的景象与海岛却有不同,路边的树木没有了绿油油的光泽,天没那么蓝,气温也明显低了。从徐闻上G15,原计划是进入广西境内后再择机下高速,重上G228,没想到我错过了一个出口,在导航指引下在下一个出口调头时,却意外地在高速出口处见到了“G228”醒目的指示牌!我们不由得感叹:冥冥之中,有如神助啊!
很快,我们在6506KM处拐上了G228,一路向西,不久到了广东遂溪县城,我们有意从城中穿过,一是要觅一顿午餐,二是想看看县城的风景。遂溪县东接湛江市区,西临北部湾,北上廉江,南下雷州,是环北部湾经济圈的重要区域。我们经过的县城,道路有些狭窄,街道有些凌乱,县府门前的中山路宽阔但少有商业区。在一家号称专业做鱼二十年的酸菜鱼小店,我们要了两人份的水煮鱼。打理这家店的是几个年轻人,他们十分麻利地做好了饭菜。三十元,我们吃得很满足。
出遂溪县城,沿着G228向西北而行,直到广西合浦公馆镇再转向西南。广东境内的遂溪和廉江段,G228是双向六车道的水泥路面,但路上车辆拥挤,路边村镇相连。大型货车卷起灰尘落在路边的树木和房屋上,一路灰蒙蒙的,让我们有在北方乡村公路上行驶的感觉。在廉江高桥镇与合浦山口镇两省交界处,路边多处出现香港牌照的车辆不得出界的警示牌。进入广西境内,道路变窄,大部分路段只能双向通行,地势也进入了丘陵地带,路边的树木茂密了,道路也显得干净了许多。车过合浦公馆镇后不久,跟着导航指示离开了G228,沿着G325到了合浦县城,再上南北二级公路,进入北海市。
北海市区道路十分宽阔,道路多以各省命名,其中就有台湾路、香港路、广东路等等。在市区几次转折后,到了廉州湾大道,道路左侧是成排的高楼,右侧即是海湾!正是低潮位时段,海湾露出了大片滩涂,滩涂与浅海处有众多的赶海人。我们没有在廉州湾大道上停留,见惯了海南岛的蓝色海洋,眼前裸露的滩涂和浑浊的海水,让我们有些失望。我们迎着太阳行驶,与夏天路过威海的情景相似,只是没有浪花,也没有热风吹拂。更让我失望的是,我以为酒店房间就可以看到日落大海的景象,到了酒店才发现它被另一栋高楼完全挡住夕阳。
如果住在东岸的酒店,离银沙海滩近,还有机会在第二天看到海上日出,我偏偏选择了西海岸的这家。正在为没有听从朋友的意见而懊恼时,突然发现在酒店背后,一座曲曲折折的海上栈桥,穿过一段海湾,那是一个观景的好去处。我立马下楼,在服务生的指点下,抄近路很快就上了栈桥,跟着熙熙攘攘的游人,面向夕阳走去。初冬的落日,有些偏南,日落点虽不在海面上,但错落有致的建筑物和海上的轮船,衬托起来也十分生动。夕阳在海面上落下长长的光带,光线照在游人的脸上,每个人的面孔都显出几分温柔。栈桥下,赶海人拎着篓子,弓腰走过,海滩上留下一行行足印。
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透过栈桥的栏杆,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我在他的背后停下,升起了手机自拍杆,记录下北海日落的这段时光。金色的光线落在他银色的头发上,风儿不时吹动几缕发丝,有如一双纤手的抚弄。老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边上也没有人照看,我很想跟他搭话,但又怕打断了他的思绪。我想,他一定是在想着什么,在这耄耋之年,在这北海之滨,在这落日之时,他会想些什么?如果我有幸活到他这个年龄,也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又会想到些什么?太阳落了,天色暗了下来,风大了也冷了。我们离开的时候,这位老人还坐在那里,如石雕般,凝视着前方。
第二天醒来,随即开车去东海岸,看银滩日出。北海的日出时间较晚,在我们穿行于北海市区的时候,朝霞渐渐染红了城市上空。等到我们进入银滩景区的时候,才发现我又一次判断失误,一个尖尖的海岬正好挡住了日出海面!此时正是高潮位,我们踩着浪线,追过去。等我们气喘吁吁地赶到音乐喷泉位置时,太阳早已升起,众多游人在观景在拍照,有人走进海水里,兴奋得手舞足蹈。有人说,无论你在什么地方,看它升起或落下,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但不同的情境下,同一颗太阳的升起与落下会给人带来不同的感受,或喜或悲,或喜极而泣,或怆然涕下。
从银滩回酒店的路上,我们有意绕着走,穿行于城市中,想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北海,是一座三面临海的半岛城市,是一座古老的海滨城市,但在我们的眼里看到的是一座新城。宽阔的道路,高大的楼房,时尚的住宅区。北部湾大开发,北海正在建设成一座现代化宜居城市,早几年也涌入了不少的炒房客。行驶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望着两边没有多少烟火气的小区,我只能默默地祝愿,这座“珠城”别也成为一座“候鸟”之城!回到酒店,站在窗前再望海上栈桥,海面涨高了许多,昨晚裸露的海滩完全被淹没,而海水也变成了蓝色。是啊,潮落总有潮起时,也许,北海眼前的萧条,只不过是下一次涨潮前的低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