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作者介绍
陆红娟 1973年出生,小学教师,泰州作协会员。在《靖江日报》发表过多篇文章。
三伏到了,白天没出门的,傍晚出来走走。出来锻炼的人需要勇气,此刻我一人独享健身器材,空中行走,扭腰,搓背,拉肩,汗如雨下却很惬意。
一只小花猫觉得我不可理喻,盯着我看:“你不热?”与它对视:“还好,相对于穿皮草的你。”它转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我,发现我也看着它,不怪,我也没伴,整个场子目前就俩活物。
猫是懂得养生的,时常看到猫妈妈带着一群小猫晒太阳,藏头露尾,据说晒夏能缓解猫的紧张情绪,最主要的是它们的尾巴和四肢末端都是凉的,所以它们会随着太阳方向调整姿势。这样说来我们是同类,前几天出来晒太阳,晒出虚火来了,口疮诱发颌关节炎症。
忽然,它耳朵竖起来,转身箭一般射过去,朝着长满草的土坡,像神出鬼没的草莽英雄,在草丛里一番格斗。我以为它是避免尴尬在假模假式,直到听见“吱哩吱哩”“扑棱扑棱”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它用爪子将搏斗对象拨到了平地,看着满地打圈的蝉,不敢下口。
这段时间,许多刺吸植物根部汁液的预蛹早已羽化,蝉蛹又在土中完成了身体硬化,当背部出现裂缝时,蜕皮就要开始了。它的开掘前足勇猛无敌,从负数破零变成正数。
据每天打着手电在树下寻蝉的人说,每天的晚上八点是个良辰吉时,它们大批量出现,他们要赶在之前捕捉它们。一旦出壳,金蝉就变绿,迅速变强,振翅欲飞,难以捕捉,再捉到也不稀奇,因为口感壳化无肉感。
人工湖的灯光迷离梦幻,刚出壳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蝉被诱惑,下河了。追求灵魂的无拘无束,即使前路未卜,也要勇敢地踏出每一步,即使孤独,也是成长的注脚。
翅膀一碰水就激灵一下,醒了三分。原来它们都是旱鸭子,开始“扑棱扑棱”拼了命地挣扎,过一会就仰泳水上漂,高手保存实力的绝招。
小鱼们来围观这一只又一只空中来客,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圆,湖里瞬间热闹起来。白天被太阳晒得失去水分的柳叶,被柳枝当成了弃子,此刻顺其自然水中漂,它们在扑腾的蝉身边转悠,有点不知所措,能不能成为蝉的“救生艇”,看天意。
一只虎斑猫来了,趴在湖边的石头上,用爪子快速捕捞,看技术,经验丰富。可怜的蝉以为回头是岸,没想到终点是猫口。这猫看着娇生惯养,没想到一点不挑食,也许猫粮吃多了,就想换个口味,“啊呜啊呜”狼吞虎咽,那蝉可怜的挣扎更加激发了它的斗志,一会啥都没剩。
捕蝉的从这里路过,他们有的买了网上的荧光粘胶,绑在竹竿上,碰到蝉就会牢牢粘住。有的就用一次性瓶子改了个简易装置,据说即将要蜕壳的蝉,情商智商比较低,基本自投罗网。想着刚掉下了来的很多,唤他们来捞,嫌弃,会飞的绝对老了,不好吃。他们手里随身带了个装了水的罐子,说抓到的放在水里,老起来慢。
他们朝着一棵十几年的皂角树走去,据说那棵皂角树上每晚上面都有近一百只。有一天吵得住户受不了,半夜起来用竹子、用水枪驱赶了一番才能睡下,不然这耳朵边的百蝉合唱着实让人崩溃。我能理解,当年耳鸣了好久,一直觉得耳朵里住了一只蝉,恼火得很。
不明白为啥蝉喜欢皂角树,也许是阔叶落叶为它们提供很好的生活环境,也许皂角上生长的许多木刺,可以成为它们的护身符。此刻却因为它们的聚集,吸引来更多捕捉者,它们很快被油炸成为盘中餐,这是今天朋友圈晒得最多的图片,我终究对此保持敬畏。
蝉鸣此起彼伏,那是几度春秋的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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