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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云“先生” | 陈新雯

文摘 2024-10-17 10:00 江苏

▎本期作者介绍

陈新雯 一个喜欢孩子的幼儿教师，一个喜欢文字的阅读者。曾有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

章云姓孙，小学文化，是我的公公。

公公有兄妹四个，他是家中长子，为了生计，小学毕业后跟师傅学起了木匠手艺。经过数年磨砺，他手中的斧头和刨子像是有魔法，能把粗糙的木料变成带暗格的衣柜、上下层床和儿子小时候玩的独轮车……我结婚的八仙桌是他做的，大理石镶嵌的桌面，桌面下的横档上雕刻着喜鹊登梅和花开富贵，用了二十年，还像新的一样。

六十岁时，公公从上海建筑公司退休，烧过快餐、种过葡萄、当过门卫，卖过蔬菜……七十岁时，公公把家里存余的大小木材充分利用，做了几十个方凳和高高矮矮的小板凳。继而又在家前屋后，河边田头种上各种果树。每到水果成熟，公公都会给我打电话：“新新，家里的果子甜了，等你回来摘……”一年四季，季季如此。

紧挨院墙的一小畦土地，婆婆栽下红、黄蔷薇，绽满花朵的枝头从墙上倾泻而下，似瀑布一般。隔一段时间回家，只见花下挤挤挨挨长满小葱小蒜⋯⋯几星期后，发现蔷薇长长的枝条被草绳紧紧束起，再后来，蔷薇的枝叶被修剪得所剩无几。一看就是公公所为，问其缘由，说花树影响了他的蔬菜釆光。

家门口的菜园里，黄瓜架下套种着苋菜，梨树下攀延着香瓜⋯⋯散养的鸡呀鸭呀每天在果树下叽叽嘎嘎。公公继续种菜，婆婆依旧栽花，菜的茂盛好几次淹没了花香。

每天晚上，是公公一天中最舒坦的时刻。几碗热腾腾的饭菜，二两小酒，此时的他会和婆婆自豪地复盘当天的“战绩”：今天油菜秆拔了，油菜籽有二百来斤⋯⋯天气预报是他们每天必看的节目，这关系到明天的劳作计划，除非恶劣天气，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

公公今年七十九岁，每当看到有闲置的边边角角的土地，都会翻土平整，或种点豆子，或撒些芝麻……每一块土地的价值被公公发挥到极致……

圩上流传着一句话：“要修什么找章云。”一条圩上谁家桌椅门窗破损、谁家钉耙掉柄……都第一时间来找他，不管他正在做什么，都会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去帮忙。

公公识字不多，他对读书人一直都表现出崇敬之情，他经常叮嘱孙辈：到学堂，要听先生的话。我想，如果乡村田野也能颁发证书，他应该能获得“先生”证书……

编辑 | 仲一晴

排版 | 苏天行

编审 | 孔楠

终审 | 朱正

微信号：

JingJiang_RW

投稿邮箱：

jingjiangyingji@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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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江印记，魁星阁影，悦读流转，共赴心灵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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