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承龙：相濡以沫 第六章【和“哑巴”聊天】
文摘
2024-11-23 09:53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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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有一说：“哑巴会说话，铁树开了花”。意思是说哑巴说不了话，就像铁树开不了花一样（培育好的铁树十年以后也有开花的）。还有一说，十哑九聋，意思是说哑巴都是聋子。 而我妻子是因为患帕金森病严重，多器官僵硬，声带发音困难而不能说话。她不能说话即“哑巴”是后天的，能听到别人说话，耳朵并不聋。对于她这样的“哑巴”来说，心情比真正的聋哑人更糟糕，心里更难受，更需要别人的安抚慰藉。我经常安慰她不要急燥，说我们全家人和亲朋好友都理解她的难处，和她说话时，只要能听到，心里明白就行了，都不要她回答；万一有的非需要回答不可，就给她笔和纸，让她写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这样做也就慢慢习惯了。从2023年1月30号住院以来，医生根据她的病情发展，为了给她吸痰和呼吸氧气，先从她的鼻孔里插入氧气管，后又改从嘴巴里插入。这样一来，就更加不能说话了，用“雪上加霜”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本喜欢和她聊天的我，仍然一如既往。我当然不要她回答，只要她能听见就行，心里明白就好了。尤其是3月15日由呼吸科转到lCU病房以来，我每次看望她的时间尽管只有半小时，还是特意坚持和她聊天，不让她感觉寂寞。聊天的内容，比起她住院前更加广泛，上至天闻地理，下至鸡毛蒜皮，天南地北都有，无所不包。我选择她平时喜欢的事情聊。她以前对我的穿吃住行非常关心，现在虽然躺在病房里，猜想她仍然一如既往惦记着我，特别是一天三顿饭。我中饭多数是在食堂里吃，早晚饭是自己在家里烧制。还有，孙子孙女放暑假了，准备和全家人去皖南旅游三天，我用微信对孙子提出“三不”安全要求：不要露富，不要逞能，不要违章；给孙女提出，回家后写一篇参观“皖南事变”的感想文章。我凑近妻子的耳边，把这些事情告诉她，让她躺在病房里也能知道窗外事，放心我们全家人，安心治病。还有南门大街旅游超市门口，东北王老汉从今年初在这里卖浓豆浆，价廉物美，很受大家欢迎，我每天早上买两袋，一袋当开水喝，一袋作煮晚饭用。我说“阿萍呀，你喜欢喝豆浆，如果你康复出院，每天都可以喝到你的“本家”王氏豆浆了。”她听了微微一笑。她的好友金秀患白内障，在江大附院做了手术，伤口还没有好，就要和吴云仙来医院看望她；孙女的学习成绩很好，今年小升初考取市外国语学校；孙子放暑假在驾校学开车，争取9月1日开学前拿到驾驶证；儿媳在斜桥街“老北京布鞋店”为我买了一双正合脚的漂亮的布鞋；她的脚趾甲长了，请平时最喜欢的南门大街“手脚护理店”小马来医院为她修趾甲；头发和手指甲也长了，儿媳利用星期天来帮她剪头发剪指甲，并带盆子毛巾来帮她热水泡脚擦澡；院子里的枇杷树和柿子树，今年都是“大年”，请外甥王勇帮助摘了，全部送给左邻右舍等等，不一而举。她虽然不能说话，无法表达她的想法，无法和我互动交流，但她头脑清醒、耳聪目明，以面部表情和我对话，从她的面部表情，我看得出她的喜怒哀乐。对她喜乐愿听的的事，我多说几句；对她厌恶不愿听的事，我就不说。总之，我尊重她的感受，不把她当作哑巴，而是把她当作会说话的健全人。孙子有一次从南京回来看望奶奶，为了和奶奶对话时，知道奶奶意见，建议买一个可以让奶奶抓在手里控制的仪器（铃当），说我们对奶奶说的意思，她如果同意，就捺一下仪器，否则就不捺。他还说他立即想办法到网上查找，如果网上有卖，他立即买。我每天遇到的事情有许多，每次见面总觉得有满肚子的话要和她说和她聊，但是我们见面的时间仅有半个小时，时间太短太短了，有成箩筐的事儿来不及说，有一大堆的事情来不及聊，我猜想她每次都听了还想听，每次都没有听过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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