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

文化   2024-10-26 21:07   河北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句话虽然有些绝对,但是对于99%以上的故事确实都是如此。而以当下中国每年至少正式出版一千部长篇小说的文学国度来说,重复的故事更是过度,因此讲故事的方式甚至比故事本身更加重要。大器晚成的麦家以特别角度将特殊故事,从而形成有新意的阅读快感。

从《解密》到《暗算》再到《风声》,麦家走了一条结合严肃文学和通俗文学的路,使用一种陌生化、魔术式的叙说圈套,将革命正典叙事传统在新式讲故事的手法下长生簇新的人性光芒,《风声》是对《暗算》的再度拆解和重构,最终给了各色人等一种在场感和表达欲望的满足,而《解密》则是《暗算》的实践和探索,总而言之,麦家将神秘主义与历史大局相对接,赋予特殊战线的革命者以鲜活的人物性格,人性是领先于教条而出发的,他们能够完成一切任务,但却不是机器。虽然人性上的弱点,最终摧毁了多数智商超绝的战士,却更加证明他们的精神世界是多么的复杂,但是人类的共同性格却是无法抗拒的命运之门,最终形成有中国革命特色的迷宫小说,兼具侦破、理想与传奇的色彩。


尽管小说是假的,然而《暗算》的气场极盛,“701大院”内外的三个主人公都是不妥协之人,瞎子阿炳、数学天才黄依依、隐藏在敌人内部的特工都是不能放弃对生活敏感的自觉的智识分子,对于普通人而言,他们都有着“瞻之于前,忽焉在后”的飘忽感,不能去解释他们的天才,追问他们的底细和过程是一种焚琴煮鹤的无趣行为。无论是苦行僧式、欲望无穷还是困住自我的困窘,他们的生命都是创作,那份诡谲孤绝的迷惘和清晰何其相似, 探询人心、拯救自我,犹如超越一般人智力的一种在线游戏,然而破解秘密、挑战智力对他们来说都是举重若轻道法自然不费吹灰之力,所谓“戏法人人会变,各自巧妙不同”。在尖锐的间谍世界里自由前行,温婉的内心却抵挡不住对自身的犹疑和迷惑,三位主人公的死亡都很坦然,麦家给出的方式很特别,读者看来不必完全理解。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天才改变世界,偶然决定一切”是麦家的出发点。这个判断是否正确,其实也没有答案,毕竟读者连他们的谜面和谜底都不曾真正体会。讲故事的方法更重要,就是麦家给出了一些片段、痕迹。在读者与麦家及其小说的博弈中,读者完全是信息不对称的“受害者”,而小说主人公事实上也陷入“囚徒困境”,《暗算》和《解密》中的很多未竞之处,都被《风声》改写,麦家试图擦写所有的虚构往事,哪怕他本人在特请机关里工作了十七年,正是这份自信促使他可以不断将游戏玩下去。《暗算》的世界是自洽的,阿炳不能看到这个世界,但是可以听出空气中全部的真相。(原发《东方文化周刊》)


风云再观察
庄子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时空无限,我们不过在刹那中间享受世间的光影,在现实中体认光影幻象,也许是最容易被能共享他人故事的方式。在有限的生命里,多看电影,是我们抵抗无限和无聊的最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