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老虎

文化   2024-10-12 22:03   河北  

阴森的月夜下

料峭的高岗上

有一颗孤独的椿树

北风还没有来就开始悲鸣


看不见的老虎驾临初夏

世界早已不在乎它的梦想

布谷鸟在猫头鹰的呜咽中起飞

漫山遍野荡漾的是刺骨的槐香


野狼在唯美的田间逡巡

逃跑的猫歪头盯着睡莲

萤火虫不再是囊括里的明星

夜游的姑娘和螃蟹都玩弄清或不清的河水


水边的蓝色老虎低头不语

一块石子打破了水影

很久以后,或者很久以前

跋:这首不知所云的短诗,最早似乎写在2008年奥运那一年,写的好像是童年时对老家的印象,或者是肆意的狂想吧,冬、夏、春的不同季节。唯独没有写秋天,但那次相见却是秋天。大约是在大北窑,也就是北京CBD,遇到了老乡于贞志,在漫无边际的闲聊之后。偶遇的那一天,大约是秋天吧,应该是在一个马拉的西瓜摊,东三环和长安街的西北街、国贸地铁口,总之是很神奇的感触。

于大哥是日照老乡,最早是以“故乡人”的身份结识他的,那是一个早已经消失的BBS里。他是莒县人,比我早十年来到北京,1995年受洗,关于宗教这块我向来是和他严重冲突的,他“非周孔”的犀利曾经制造了社会新闻,但这不妨碍友谊。他有个蓝色老虎的诗歌沙龙,我没有去过,其实我也不清楚那时候还搞不搞了。倒也是跟着他参加过几次诗人圈子的聚会,侃大天、读诗之类,然而我那时候的兴趣并不在诗歌,再后来就慢慢不参与了,和于大哥聊的多数是历史和信仰,无非是他侧重于宗教而我则是历史。他从海淀到通州,后来落脚于宋庄,也从写诗成了艺术家,更多是象征性、概念化的创作。终究是到了山东诸城,在一个叫做蔡家庄的地方,于2022年疫情期间因为心梗去世。蔡家庄,据说也是艺术实验场所,我没有去过,猜测大约就是宋庄的迷你版吧。

于大哥是干脆、干净、干劲很大的人,却也是自诩闲人、漂泊不定的人。他常年在京,却也是主流诗歌圈子之外的人,他对于当前社会的愤怒比我强烈太多,笔锋下的诗行,如狂沙,如尘土,如细雨,空空如也,言有尽而灵犀无穷,老虎的高贵精神,犹如他的络腮胡子的转折,温厚又嘲谑着现代,大约是在践行着他的灵性主张。长路也许当哭吧,当他去世之后,我试图寻找他的一些纸质文章,竟然只略略一二,就连网络上的,大多数也是杳然无踪。从于大哥的文字开始,我又撒摸另外几位去世或在人间的朋友的诗文,其中有一位甚至是查无此人了。即便是互联网时代,文字的脆弱性依然如此,文字的沦落令人慨叹。他曾经说,在外省、在北京,都是节节败退的天空。我也不晓得,秋天是不是他的收获的季节,死亡却实在的收获了他的死亡。“我的一生翻越了群山与河流,而今我凯旋,我惊醒,我死去……”以于贞志的这句话,结束这短小的纪念吧。

风云再观察
庄子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时空无限,我们不过在刹那中间享受世间的光影,在现实中体认光影幻象,也许是最容易被能共享他人故事的方式。在有限的生命里,多看电影,是我们抵抗无限和无聊的最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