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最早的萌芽要追溯到公元前60年。罗马恺撒大帝下决心治理好国家,可他发现,当时国民对他并不是完全信任,认为他只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统治欲望而拼杀的人。凯撒意识到,这样下去很危险,如果不能让所有国民知道他热爱国家,为人民的事业奋斗,那么帝国的倾覆是早晚的事。于是,他找到群臣,商议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最终商定,每天将他为国家做的事由大臣整理出来,并派人在街上高声宣读。这个方法初衷不错,但问题随之而来。宣读人每天穿越大街小巷,不停地喊,嗓子都哑了,不但劳累,而且,行色匆匆的过往路人也很少有停下来听的。后来,恺撒就命人将事情写在白木板上,大街小巷到处摆放,让人们随时都可以看到,这大概就是最早的“报纸”。
报纸只是一种信息传播形式,在那个资源匮乏技术落后的年代下的一种传播,报纸的发行种类和数量无数,但其本质只有一个,就是用文字来传播信息。
我们可以认为,唯有新的信息,才是打破认知的利器。反过来,想要打破一个人的固有认知,就必须让他源源不断地接收新信息,或者更进一步说,想要往哪个方向上改变一个人的认知,就必须让他在哪个方向上源源不断地接收新信息。关于新信息的载体,那就无所谓了,过去有报纸、广播,现在有书籍、网络,未来也许有其它更魔幻的也说不准。
这个结论,我大约是在十五二十年前想明白的,但尝试用它来改造孩子们,还是在我接手孩子们的前半年。
用它来解决问题,你能想明白很多棘手的事。比如,一个孩子沉迷网络游戏怎么办?挺简单的,让他不断看清氪金游戏的本质,让他不断看清这世上有更优秀的有意义的游戏,让他不断看清游戏的时间占比等等,在他接收到了足够的新信息,稀释了已有,终有一天会改变自己的认知。可是,大多数家长执行不下去,因为魔障都在时间,巴不得通过一番说话教、一顿教训,就能让孩子彻底领悟,痛改前非,从此主动远离电子产品,三过电子产品而不入。
怎么可能呢?想象一下,大脑是个开口永远向上的杯子,认知就是杯子里的液体,还无法往外抽。当这个杯子里误进了些废水,你想把杯子里的水还原成纯净水,该怎么办?对于一杯液体来说,若是想着用化学办法快速分解还原之类的,也未必不可能,但对于大脑来说,此路不通,显然,不断稀释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再比如,一个孩子如果语文英语学不好,那就多听多看多说多写,如果数学物理学不好,那就多看多听多学多练......并且,在相关的方向上,还必须车轮滚滚向前,不断接受新的信息,不能停留在已有的内容中不断地重复呀重复呀。在一个方向上,沉浸了足够多的时间,接收了足够多的信息,一样能把一件陌生的事变成一件熟悉的事。这个道理,我相信所有人都懂,奈何,还是过不了时间的魔障。
然后,因为这时间的魔障,县乡域的孩子们的认知开始渐渐发生了群体性的悲剧。一边是大城市日新月异的高速发展,那里的孩子们能够从小接受足够新、足够多的信息,实现了时间意义上的滚动,一边是信息闭塞,只剩下有着老派理念的教师、质量有限的书籍、失真的新闻评论、铺天盖地的网络垃圾信息......发达和贫困地域之间,认知出现断层是必然的结果。视频中那些孩子们说出“苦读12年,想法是坐牢生涯终于结束”、“找不到目标,没动力”、“学习就是为了把别人甩到后边去”、“只有优秀的人才配得上更好的生活”.......而认知的断层,就会带来人生的抉策的重大差异,这之中,难免有许许多多的决策会沦为时代的牺牲品。就如同当年我们受男女有别之限,读书无用论的冲击,下海淘金的虚幻美的诱惑一般,也如下方视频中,林小英教授在县中的沟通中,孩子们口中那些让人震惊的认知一般。
其实不仅仅是县中的那些大孩子,在乡、镇、村里,认知的偏差,早已从小学就开始,困惑和迷茫是他们内心的主基调。这是我六年多前在村镇里待了半年左右的非常直观的感受。那时候,我也随口访谈过不少孩子,天真纯洁的孩子们,就如同视频中的那些孩子一般,语出惊人......这些认知,本不该在他们的脑子里,但他们在身边能看到的、听到的,就只剩下这些了。
林小英教授是有勇气的,她在短短的沟通中,仍然试图用自己的发言唤醒孩子们,尽可能让孩子们找到自己的平衡点,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不过最后,她也只能说她变成了一个教训者,是她自己厌恶的形象。其实,这个形象,是大多数早年给孩子注入的认知不够正确,数量不够丰满,或者中途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孩子中断或减缓认知持续性发展的家长,如今正在扮演着的,他们并不一定都分布在县域、乡镇。这是另一种变相的认知上的传承。
教训者这个身体,不美丽。但是谁必将沦为教训者?只能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