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我一直在北京，昨天凌晨收到冈田胜先生的微信，惊悉佐藤晴彦教授病逝，顿时泪目了。因为就在不久前，我们还在大阪一起餐聚，聊天聊得很尽兴，山南海北，说天谈地。如此情景跟这么多年每回的餐聚一模一样。作为外务省的汉语顶级翻译以及外交官，冈田先生跟我同期出任了神户市外国语大学的客座教授，而推荐人就是佐藤晴彦教授。
冈田先生是佐藤教授的弟子，汉语从正确的发音和语法开始学起，属于正统的学院派。与此相比，我跟佐藤教授的结缘也许是非学院派的，因为起先谈到的话题大都是语言的实践与社会的经验，类似学好汉语绝对需要足够的日语表达的能力，这就像我用日语写作绝对需要强大的真实体验一样，都是所知的路径与通道。（下图是2014年与当时的神户市外国语大学校长木村荣一教授，冈田胜先生与佐藤教授）
佐藤晴彦教授跟我一起出过书，一起讲过课，一起喝过酒，一起去过很多地方旅游。即使在他退休之后，有时还会召集一些毕业生餐聚，谈笑跟以前一样，不乏幽默，也很机智。每回与我们夫妻见面时，他总会从很重的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大苹果送给我的妻子，并说：“水果送祝福”。
佐藤教授退休的那年，学生们为他举办了答谢会，会上再现了佐藤教授的讲课风景，学生们跟当年一样认真聆听，佐藤教授也跟过去一样一一传授，领读汉语课文，书声琅琅。所有的情景犹如穿越了时间隧道，至今都令人难忘。（下图是2013年的答谢会合影）
有一年的冬天，好友莫言来访神户，我们夫妻约佐藤教授一起在西村咖啡馆畅谈，席间说到汉语“了”字的奇妙，尤其是关于助词与动词之后加“了”的用法，讲得满台生辉。莫言听完后直呼：这不是让“了”字充当小说主人公的节奏吗？佐藤教授听后大喜，告别时又从双肩包里拿出三个大苹果，送给我们一人一个，同时还是那句标准的汉语：“水果送祝福”。（下图是2006年我拍摄的佐藤教授与莫言，左一是我的妻子）
与佐藤教授的记忆还有很多很多，因为讣告来的太突然，一时间不知从哪儿说起。记忆犹如一条河流，时而静静流逝，时而汹涌澎湃。佐藤晴彦教授千古！南无阿弥陀佛。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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