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夏天,我组织过一回田野课堂,地点选在村上春树小说中曾经出现过的一家医院的原型。现在,这家医院已经翻修了,作为村上小说的原型建筑也已荡然无存。最近,有一名日本毕业生已到这家医院工作,并想起了那堂课,找出了当时的笔记,用LINE发给了我。专此实录如下。
地点:兵库县西宫市回生医院
毛老师:今天我们去看一家医院,但不是看病,而是看下这家医院的老房子,因为这几天已经动工要把它拆掉了,谁知道我为什么带大家来?
中国学生:我猜这跟村上春树有关系,我记得老师最近翻译他的小说,说到过这家医院。
毛老师:对。村上春树在这座城市住了19年,眼前的这条河没变,他的家就在河边上,他有一篇文章提到过搬家,但也只是从河的这边搬到那边,没搬多远。
日本学生:原来这条河的边上就是这家医院呀,上面有牌子,叫回生病院,但汉语应该叫“回生医院”吧,而不是病院。
中国学生:你汉语学得不错呀。
日本学生:我喜欢读村上春树的小说,有时还读日汉对照版。
毛老师:这座医院曾经出现在他的短篇小说《盲柳与睡女》和长篇小说《挪威的森利》里面。
中国学生:《挪威的森林》是村上春树最著名的小说,我读过,同名的电影也看过,现在还记得几个情景。
毛老师:这座医院是小说中直子高中时住院住过的地方。
日本学生:我记起来了,她原来是主人公渡边的好友的女朋友,但好友突然去世了,她面对渡边的好意心里很矛盾,最后在情感上辗转反侧,自杀了。
中国学生:村上春树的小说写了很多人的死,有孤独有无常,很多话里面都有哲理,但只能在长大后慢慢体会,一下子还不能理解。
日本学生:我赞成你的说法。
毛老师:解读文学有两条道,一条道是阅读作品,另一条道是了解作者的经历,而第三条几乎是不存在的。
中国学生:所以毛老师带我们来看现场。
日本学生:那我们还能学汉语呢。
中国学生:我们也一样呀,还可以学日语呢。
毛老师:大家共同进步。
夙川河边。芦原桥。
中国学生:这座桥太别致了,这么小,桥上打个照面都悬。
日本学生:村上春树在《朗格汉岛的午后》特意写过这座桥。
毛老师:大家知道吗? 这座桥就是回生医院的创建人菊地先生捐赠的。所以说,我们不难看出一个作家的作品里其实浓缩了很多他的个人经历,这是我们了解文学时的最重要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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