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执教这么多年，被问得最多的问题是“给毛教授留下印象最深的学生是谁？” 当然，这道问题本身跟我用日语给日本学生讲《日本文化论》有关，但至于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学生也未必就是学习好的，或者是成绩优秀的，而真实的情况是与学业没关系。
疫情期间，因为教学课程都变成了网课，所以跟学生是不见面的，我虽然出现在网课的屏幕上，但学生们的面孔是看不见的，学校没有规定非要打开视频才能上网课，于是，判断学生们是否听了课，这就变成了一个悬念。有的学生一直到毕业，我都没有见过面，当然这不止一个学生，而是一批学生。疫情把毕业典礼全取消了，令人无语。照片是我在疫情期间讲课时的情景。
疫情结束后，毕业典礼现在已经恢复。在恢复后的第一年，一名在疫情期间毕业的日本学生出现在了毕业典礼上，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仔细一想，他说的很对。我们毕竟是第一回在线下面对面。我问他为什么来参加与自己无关的毕业典礼，他说：“只是想跟所有线上讲课的先生打个招呼，表达谢意。要不然，心里不踏实。”
的确，心怀感恩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不过，等到他接下来说的这一段话，让我吃惊了。
“毛先生，请让我再次表达谢意，因为在先生的网课上，我结识了现在的妻子，当时在网课的评论区，我给她留言，问了毛先生课上的问题与功课，而她也十分感兴趣，于是就这样，我们相互熟悉了起来。一开始，在网上说的全是毛先生的课以及手绘课件。疫情之后，才有机会见面。然后，我们就好了，结婚了，她已经怀孕半年多了。在此，我们感谢毛先生，这是一生的感谢。”
好吧。我也算是一位月下老人了。不过，我敢说，在网课上，他和她都没认真学习，而只是把我当作一个由头而已。至少，我从来没听说过谁谈恋爱还要非谈功课不可。祝贺这对日本新人白头偕老，美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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