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补本收入了34篇长短不一的文章,约六万字。附录《答宋义平博士问》是全书概要,可以当索引浏览。其余的增补文章放在各讲末尾。比较新旧版的目录,增补的内容一目了然。增补的文章都在微信公众号《在学术界谋生存》推送过,收入时略有增删修订。除了增补文章,我也修订了初版的一些说法,增加点细节,未改原意。(按:增补本都是签名钤印本)
增补这么多内容,证明我还研究学术问题,也还在思考学术生涯。生活是由众多子系统有机构成的巨系统。每个子系统都有优先目标,都有运行机制。要实现系统最优目标,各个子系统都要最优运转,关键环节很多。每个子系统的每个环节都同时出错的概率很低,但每个子系统的每个环节都有出错的概率。只要一个系统的一个环节出错,巨系统就无法达到最优目标。不论从事什么职业,天时地利人和,均非个人能控制。自己能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受天赋制约,也都需要律己。在学术界谋生存求发展,各个子系统都得正常运转。学者的生活必须保持最优运转,才有望得到最优成果。正因如此,学术生涯与艺术生涯相似,十分脆弱,失败的概率高于成功的概率。谋生存,天赋、勤奋、机会,缺一不可。求发展,专注、耐心、灵感,缺一不可。保持身体健康,维护心态平和,学会自主创新,保护优质时间,长期专注不懈,归根结底都离不开自律。这些话题,增补版都谈到了。
再说一次,此书是“老人言”。经验是阅历,阅历需要时间,时间是变老的过程,所有谈治学的书都是“老人言”。无论作者多大年龄,谈治学的书都应该是诚实的经验之谈。老人言是说给年轻人听的,年轻人有盲目自信的特权,所以“老人言”的宿命是“言者谆谆,听者藐藐”。“老人言”的宿命是多数老人决定的。孔子说:“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孟子说:“人之忌,在好为人师。”圣人之言的宿命是众人“反其道而行之”。说“老人言”的人,往往只讲自己过五关斩六将,不谈败走麦城。更有甚者,编造辉煌,掩盖失败,制造神话。偶尔有人老老实实地说“老人言”,只是一小股“二月逆流”。年轻人遇到了,肯听的是例外,听得进去的是例外中的例外。
衷心感谢下列朋友指出第一版中的错别字:蒋清华,郭丹尼,张扬文馨。增补本也难免出错,欢迎朋友们不吝指教。
2024年6月1日
香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