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马克思哲学的一些前辈学者不懂德文，无可非议，他们年轻时没有学德语的机会和条件。现在有条件了，年轻人学任何一种外语都有很多资源，必须懂但不懂外语只能怪自己。不懂古汉语，年轻的外国学者可以侃侃老子孔子庄子，但没资格说研究老子孔子庄子。同理，年轻的中国学者不懂德文，可以在课堂上讲讲马克思主义，但没资格说研究马克思的哲学。
学马克思的哲学，要看他的德文原著。学西方的其他哲学，也要看原文原著，不妨看看外文的哲学家传记，但不要看中文的哲学史教材。我读大学时，看了本权威的欧洲哲学史教材，居然对欧洲哲学心生藐视。当年的一些欧洲哲学史教材像蠢人蠢行蠢言录，历史留名的哲学家都是蠢人，所作所为都是蠢行，著述言论都是蠢言。马克思出世，欧洲哲学才产生智慧。马克思走后，智慧又消失了。
对这种历史虚无主义，老同学王之刚总结得很妙：“记得那时，无论是中国哲学史方面的文章，还是西方哲学史方面的文章，凡到最后总是那么几句套话：某某某虽然在本体论或自然观上具有唯物主义的成分，但是，一进到社会历史领域，由于没有看到物质生产在社会历史领域的决定作用，因而陷入了唯心主义的泥坑。要么就是某某某虽然在认识领域坚持了唯物主义的立场，但是由没有将辩证法贯彻到底，看不到社会实践在认识领域的决定作用，从而陷入了形而上学的泥坑。当时流行的另一个偏见就是将西方的哲学家通通划到资产阶级的范围里面，将他们的理论完全看作是对资本主义制度的直接辩护或间接辩护。一旦看到有的哲学家也有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就强词夺理的说那也是小骂大帮忙，为的是让资产阶级看到自己的弊病，以便补救，因此，这些对资本主义进行批评的哲学家更狡猾。”
车铭洲老师1981年给我们讲现代西方哲学。“车老师在课程就要结束时，给大家布置写论文，特别提醒大家，千万别像他前面教过的学生那样，当代西方思想家、哲学家在他们那里，没有一个不陷进去的，不是陷进唯心主义的泥坑；就是陷进形而上学的泥坑”（王之刚《记忆与祝愿》）。
说历史留名的哲学家陷进了泥坑，是因为自己深陷泥坑而不自觉。读原文原著，就不会陷进泥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