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明欣:故乡的芦花

民生   2024-08-30 00:02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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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土文学   


故乡的芦花




作者 | 包明欣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故乡,距县城50华里,隶属唐河县桐河乡,在该乡的最南端,与桐寨铺镇毗邻,村子东西南北四面环水。四座青石桥贯通南北东西,伸向四面八方。

故乡叫孔庄,其实连一户孔姓人家也没有。听爷辈们说:“连他们的父辈们,也说不清庄名的来历。”全村200余户,4个生产组,1000余人。

转眼离开故乡已50余年了,年轻时,由于忙于工作,一年回去不过1—2次,看看年迈的双亲。父母辞世后,就回去的更少了。老家,成了故乡。如今退下来了,赋闲在家,思乡之情愈来愈甚,这可能就是叶落归根的情结吧!

每次回故乡省亲,我都要抽空到村东西北三面河上溜达、徘徊,追寻着儿时的梦想。这,当年水比较深,是和小伙伴们游泳,戏水,打水仗的地方;那是大跃进年代修的拦水坝,如今连坝基也没有了;还有这,是个大芦苇塘(即湿地),面积约10亩,像这样的芦塘,全村有3个,面积约40余亩。

沧海桑田,现如今,这些芦苇塘均已不复存在,责任制后,农民惜地如金,把芦塘开垦成了良田,河岸栽上了钻天杨,连芦塘的影子也几乎见不到了。

“打罢春,阳气升,一场春雨青草生。塘塘芦苇破土出,嫩芽尖尖红,长大棵棵青。河里‘扎猛’打水仗,芦苇深处捉迷藏。苇子浑身皆是宝,芦叶烧火能做饭,芦杆编席把钱换,芦根熬汤治感冒,芦絮纷飞繁子孙,还是小鸟的乐园!”……

啊!这不是那首耳熟能详的芦花儿歌吗?山子哥,是山子哥在唱吗?山子哥是儿时的伙伴,孩子王。在这群伙伴中,就说他嗓音嘹亮,歌唱得最好,是伙伴们心目中的“歌星”。

这首优美动听的儿歌,把我从现实中拉回到梦绕魂牵的孩童年代。那时,一过春节,小伙伴们就天天扎堆在一起,偻指算天,期盼着春天,特别是夏天的到来。

阳春三月,撒着欢的小伙伴们,每逢周末或假期,天天徜徉在沟河旁或躺在冈坡上,沐浴着温暖春光,欣赏着黄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粉红色头疼花及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吃着大伙采集来的鲜嫩可口的毛芽穗,那美劲,至今仍令人回味无穷。

谁都知道,小孩们最贪玩,忘事。但唯独经常到芦苇塘旁看看,看芦苇长高了没有的事,谁都不会忘记。苇子嫩芽刚出土时,牙尖呈紫色,如一把倒立的锥子,上尖下粗,春笋般亭亭玉立。待长到1多尺高时,脱去紫衣,变成了绿的海洋 ,从顶端抽出1—2片叶子,微风起,叶随风摆,像海军战士帽子上的飘带;像小姑娘头上扎的羊角辫;像月宫仙子的长袖舞……

芦苇叶片上,距叶柄不远处,有一比较明显的凹痕,相传当年王莽撵刘秀时,一天王莽眼看就要撵上刘秀了,情急之下,他一头钻进了道旁的芦苇塘。刘秀为了看清外面的情形,手拉着芦苇叶,翘首张望,从此芦苇叶上便留下了3个凹陷的指印。

盛夏,是小伙们的最爱。一到星期天或节假日,只要天气好,每天午后,山子哥就把伙伴们召集在一起。排着队伍,背着割草箩头,向河上出发。人还没走到水边,大伙就慌着脱衣服,脱裤衩。一到河边,就扔下箩头、衣服。扑通、扑通一个个蹦到水里。

山子哥按年龄大小,水性优劣搭配,分成两队,每队3人。他站在浅水处指挥,当裁判。大声喊着:“先比扎猛子,看那队扎得远,三局两胜。”接着比在水面上“仰卧”睡觉,看那队仰躺的时间长,长者为胜;再接下来,就是“逮猛子,”一队防守,一队进攻,摸着对方头为胜。3种玩法结束后,评出胜负。

最后是双方上岸,每个队员头上都糊两个泥巴角,角上插芦苇穗,当锥鸡翎,清泥抹脸。手持苇杆枪,学着戏文里面武生的样子,比划着,南腔北调地唱着、跳着、跑着、追着,唱足唱累了,再跳到水里继续洗。“洗得白,出不来,洗得黑气里哭,谁要先上岸,一把清泥糊。”这当儿谁要是擅自上岸,还没等你走到岸边,准会有人在身后叭一声,把清泥糊在了你的身上,你准得回来再洗。

伙伴们没有时间观念,以尽兴为准,待一个个被水泡得脸发青,嘴发乌,手泛白,眼看太阳快落山了,才猴急般地从河里跑出来,胡乱穿上衣服,一头扎进一眼望不到边的玉米地里。

在绿的海洋里,随风飘来“歌星”的唱腔:“割草娃发了急,不管老草掐不齐(草名),割草娃发了慌,不管是来豆秧(野绿豆秧),还是玉米儿(玉米根处分蘖苗),爬地龙(草名),对节草、刺角芽、勾勾秧,只要割满筐,交到队里记工分,回到家爹表扬。”

山子哥领唱,伙伴们和唱,歌声此起彼伏,稚嫩的童声,在旷野中回荡,令人陶醉,惬意、神往。回家了,山子哥一声令下,大伙背着装满草的箩头,排着长长的队,高高兴兴地向生产队的牛屋走去……

芦塘深处,是伙伴们“藏猫”(捉迷藏)的好地方,甲队藏,乙队找。“开猫了”,“我在这那”,“我在这那”!甲方找到乙方为赢。输方要为赢方演奏“芦笛”。“芦笛”是用芦苇稍起的嫩心制作的,用手把芦心小心地从苇子头上抽出来,然后,再把中间最小的芦心抽出来不要,“芦笛”就制作好了,吹凑起来清脆悦耳很是好听。

芦塘内沟壑纵横,水沟里有鱼虾、螃蟹、泥鳅、黄鳝等,玩了“藏猫”后,伙伴们分头去捉,随后把战利品集中在一起,捡来干柴烧熟,美餐一顿。

芦塘还是鸟的乐园,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小鸟栖息在里面,唧唧喳喳叫声一片。这些小鸟中,就有一种鸟的叫声,最好听。因为不知名字,伙伴们就叫它“呱、呱、唧鸟”。每逢听到它的叫声,大家就会不约而同地学着跟它一起叫,开始时“呱、呱、唧鸟”有点不知所措,想是它一定会问:“咋会今天有这么多同伴呢?”后来时间长了,“呱、呱、唧鸟”和伙伴们玩熟了,它们不但不飞走了,相反高兴得从这株苇杆上,跳到那棵苇杆上,边跳、边唱、高兴得“手舞足蹈”,唱个不停。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随着天气转凉,芦苇由绿渐黄,芦稍上抽出了美丽的芦花。放眼望去,像白帆点点,似鹤立浅滩,煞是好看。

秋风起,芦花扬。到了深秋,芦苇穗上的种子,已经成熟。大风起时,芦絮满天飞舞,如白云朵朵,似伞兵天降。花借风势,把种子飘向四方,落地生根,繁衍子孙。平时只要你够细心,不论是在地里或是沟河旁,随处都能看到芦苇棵子的踪迹。

种罢麦,生产队组织精壮劳力,到塘里收割芦苇,割倒了的苇子,扎捆,拉到麦场里跺起来。入冬,农闲时,组织女劳动力剥苇子皮,把剥掉皮的苇子,分成一、二、三个级别,一级为上品,编成凉席出售,供夏季纳凉用,那时能有一床上等的苇席,也算是一种奢侈了;二级品编成包装席出售给供销社,包装用;三级品较差,编成茓子,囤粮食。

苇子是当时生产队的一笔不小的经济收入,剩下的芦苇叶子、皮子,分给家家户户引火做饭。同时,苇子根能熬汤喝,解表治感冒。芦苇浑身是宝,一点也不假。我们应善待芦苇,保护它们好好生长,造福人类。

“三叔您回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哦,哦,是啊!我回来”!“山子哥,山子哥,是你在唱芦花歌吗”?

“老叔啊,山子叔,已去新疆表弟那里十多年来了,孩子们都很孝顺,他过得很幸福。”

噢,噢,是我在做梦吧!唉!真是老了,看我这记性,我和你山子叔也有十五个年头,没照面了,还真是想他呀!

芦苇塘——良田;沟河旁——钻天杨;“呱、呱、唧鸟”飞走了,只见浅水里,几株纤弱的芦苇在寒风中摇曳。回过神的我,看着眼前地是物非的情景,真有点像打破的五味瓶,品不出心里是个啥滋味,是叹息,是怜悯,是无奈,还是……?

几十年来,由于过度开垦湿地造田,致使生态失衡,水土流失严重,河床逐年抬高,一遇到暴雨水涨地淹,使原本一河两岸的好地,成了差田,轻则减产,重则没了收成。

痛定思痛,人类必须善待自然,退耕还苇,恢复湿地,植苇疏河,根治水土流失,确保生态平衡。“呱、呱、唧鸟,”就一定还会飞回来的。

作者简介

包明欣,南阳市唐河人,中共党员,中专学历。生于1953年12月15日,1972年7月提干,先后在在唐河县大河屯公社(镇)、唐河县政府办公室、唐河县统计局唐河县二轻局工作,2013年退休。
退休后写过多篇文章在县《唐洲风》、《石柱山》两本杂志发表;任唐河县政协文史研究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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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文学《乡土中原》Hometown Central Plains发布

总编 | 赵华胜

总顾问 | 王学章  王书义  刘永科 郑长春

特约作者 | 晓辉  丽萍  尚钞  春雨  松克  春兰

   特约美编  |  穆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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