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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包大海吃过晚饭，正准备出门去趟肖为民家时包蓉蓉回来了，包蓉蓉抱着包大海，父女俩好一阵亲热。“嗨，婆婆，”包蓉蓉松开包大海，“我回来看你哩。”包母刚走出卫生间，包蓉蓉便上前撒娇般与其搂在一起。“蓉儿，你不是很有办法吗，咋不再想法让爹妈和好啊！”“蓉蓉，”包大海喊道：“你还有话要跟我讲吗，要没事我想去你为民伯伯家。”“你别忙走爸爸，看会儿电视嘛，我先跟婆婆说会儿话就来陪你。”包蓉蓉在里屋应道。无奈之下，包大海只好心不在的焉守在电视机前，看着不知所云的电视节目……包蓉蓉挽着包大海的手回着，“还那样，至少不是落后生，就是总想婆婆和爸爸。”“蓉蓉，都怪爸不好，对不起你。”包大海一脸愧疚地说着。“婆婆说，她希望我有个完整的家，要我还学以前帮你们和好。”包蓉蓉沉默了会儿，用一种不该有的老成口吻说着，“说实话爸爸，这么多年来，在经历了你和妈妈还有婆婆好多矛盾后，我已经不相信你们了，更不相信你们还会和好如初，既然如此没意思。”包蓉蓉是个从小在太多阴影中长大的女孩儿，从记事起小小年纪便承受着太多的心理负担，比一般同龄孩子少了许多应有的孩子气，尤其刚才那番话，与其说成熟了，还不如说她在阴影里陷得更深。按说这句原本只有外人才能说的话，没想到此时却从包蓉蓉嘴里说出来，到底是听别人所说，还是自己所悟，但至少有一点，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就是“以前”中重要的一段。由此可见，越发在“阴影”中“深沉”起来的包蓉蓉，越显得有些心理畸形了。虽说此时距立夏还有近时一周，但今年的热烈势头却比预报都早的汹汹逼来，尤其那轮过早张扬的热腾腾日头，更是让市民们感觉早已进入酷暑难奈，犹如被烈烈火锅围着的炎炎盛夏。因为生产不景气，所以红山厂今年破例放了十天长假，于是，丁梦妮决今年母女回郊城娘家。大巴车上，无心言语的丁梦妮，只是茫然看着车窗外的一切……一家老小吃完团圆饭后，丁梦妮避开打麻将的家人，陪着大哥丁道然在阳台上聊天。丁道然年近五十，是一个极传统的厚道人，在当地一家大型国企从事技术领导工作。“就说眼下吧，”丁道然抽着烟道：“说不清有多少企业因受大气候影响，跟我们一样不景气，有些甚至抗不过挣扎破败了。虽说我还侥幸在岗，但每当我看见那些数不清的下友时，说实话，心里还真有种在岗也言愁的感觉。”“说来我们还是有近五十年历史的大型国企，哪想眨眼变成了像一张缺脚少腿儿的桌子，唉！”随着丁道然一声重重叹息，丁梦妮不知不觉跟着沉重起来。“到时再说到时的话嘛，我们厂也一样，懒去操心这些破事儿，你愁得太早了些。”“谁说‘太早了’？”丁道然说着，就着烟蒂重新接上烟后继续道：“指不定一顿饭的功夫就变得不知一二三了。万一有天企业真支不起了我怎么办？万一有天我老技难新了怎么办？万一有天我年老体弱了又怎么办？只要这三个怎么办言中一个，到那时，别说还要养家，只怕我连想尽义务的份儿都没有了。”“啥‘高端’哟。”丁道然吐着烟雾，满脸愁像道：“几十年来，厂里要不一味夜郎自大，而是认真引进高端技术，扎实转产绝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更明白的是，就我那些所谓‘高端理论’，唉，只怕到时连进小作坊都脸红。”“怕啥嘛大哥，不信你出去走走看，我相信大哥照样是最好的，怪就怪大哥太守旧，太厚道了。”丁道然感慨着喝了口茶后，话题一转，“还是大海好啊，虽说他不懂这高端那高端，但这么多年下来，好歹有手实打实的，家家户户都用得着的硬本事，身体又好，养家不会有问题的。”“他是不会有问题，”丁梦妮一听丁道然提及包大海便满肚子都来气，“一个修破烂的狗屁养家大男人，外出维修揣得最多的就是同情心，带回来的永远是靠材料换来的材料钱，弄得像个慈善家，要说好人也是个烂好人。真靠他养家糊口，哼，我们早不知饿死好多回了，真的大哥。”“听蓉蓉说，他爸在外面人缘儿挺好的。好人缘到时也许就是好财缘啊。”“屁的个财缘！我看就是鬼缘！他从来慈善在前养家在后我还不敢说，一说就回我‘做人总得有点儿啥心’，啥心？莫非我两娘母不需要他关心？！唉，都说性格决定命运，我坏就坏在碰到这种有倒霉性格的人。蓉蓉朝她爸，小犟牛一个，真把他俩看难了。”“所谓‘性格决定命运’既不是褒意也不是贬意，成功失败都因它，成有成的解释，败有败的的说道。”丁梦妮见状朝里屋喊道：“蓉蓉，快来跟你大舅接开水。”丁道然接过包蓉蓉递上的茶杯，正要对包蓉蓉说话，哪想里面老人在喊包蓉蓉，于是包蓉蓉便转身进屋了。丁道然喝了口茶后，继续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还真盼企业有走出低谷的一天，我不甘心就这样落入弱者之群，弄得连马后屁都放不出来。梦妮，你别听大哥嘴说累，其实我的心在哭啊！”在回郊城的日子里，丁梦妮不但没会李思凡，甚至没联系过，原因是丁梦妮以为李思凡早先将她心思看得太透了；再就是受丁道然意识影响，无形中也有了一种被沉重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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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亮（真名：李杨康，曾用名：李杨康亮），自由作家，1955年生于重庆，祖籍山西，新三届知青。已出版新人性长篇社会传奇小说《走出肮脏岁月》（上）、《走进阳光岁月》（下），新人性长篇婚姻家庭小说《男人累女人泪》。另著有系列人生故事、知青回忆录、中、短篇小说、小小说、文学短剧。长篇社会题材小说《天下轶事》（上下）写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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