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作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文化渊源流长,黄河流域是中华文明最重要的发源地。其中,能够佐证黄河文化和中华文明起源于黄河流域的重要标识性遗迹之一的就是郑州大河村遗址。为了让人们更好地了解黄河文化,了解古老的黄河文明,1984年,在遗址发掘现场建起了这座史前遗址博物馆。
2024年7月11日,郑州商代都城遗址博物院组织院内志愿者来到郑州大河村遗址博物馆参观学习。
大河村遗址博物馆位于郑州市东北,柳林乡大河村西南约1公里的慢坡岗上。1964年秋,被当地农民首次发现,遗址面积约53万平方米,是一处包含有仰韶文化、龙山文化和夏、商时期文化的大型古代聚落遗址,距今约6800—3500年。从1972到2015年,先后进行了25次考古发掘,发掘面积达6000多平方米。出土各类房基50余座、窖穴近500座、墓葬400余座,壕沟2条,出土陶、石、骨、蚌、角、玉质地的珍贵文物3600多件,各类标本20000余件。
仰韶文化是继裴李岗文化之后发展起来的又一种原始文化,因首先在河南渑池县仰韶村发现而被命名,距今约6800年一4800年。龙山文化泛指黄河中、下游地区约新石器时代晚期的一类文化遗存,距今约4600-4000年。大河村遗址规模庞大、发展序列完整,是中原地区仰韶文化的典型代表。遗址中部是仰韶先民的居住区,房基相叠、窖穴密集,两处仰韶文化晚期的氏族公共墓地分别位于遗址的东北部和西部;龙山文化遗存主要分布在遗址的四周边沿地带;夏商时期的遗存主要集中在遗址的西南部。
2021年,大河村遗址核心区内5000年前的城垣被发现,城垣平面呈长方形,面积约3万平方米,墙体是由土坯和夯筑相结合修建而成的。遗址周围还有一个平面略呈方形的环壕。专家推断:大河村遗址是当时河洛古国位于东方的军事重镇,其城址的发现为仰韶时期城址布局及防御体系研究填补了空白。
从发掘大河村原始村落的布局看,40多座房屋集中建筑在遗址的中心地带,形成村民居住区,房屋周围设有堆放杂物和粮食的窖穴。遗址中部偏东有一处饲养牲畜的圈栏,两处公共墓地位于村北部的边缘地带;一条古河道从村的西南向东北斜穿而过。这些都表明大河村是经过事先统一规划而建的。
遗迹厅展示了仰韶文化时期的房基遗址。大河村先民们居住的房屋为地面连间式建筑,房基是一组多间相连的长方形房屋建筑群,总面积约200多平方米,这里的房屋东西并列成排,彼此相连,共墙而建,各有房门,结构复杂。从房屋结构看,房舍多以家族为单位,且大小不等,反映出那时已存在一定的等级关系。
房基F1到F4是目前为止,我国已出土的史前房屋中保存最好的一处,至今仍保留有完整的平面布局和1米多高的墙体。其中,1号房基中还出现了套间,据介绍,遗址反映出郑州先民在5000年前就已住上“三室一厅”的“豪宅”了。
当时房屋的具体建造方法,先用草拌泥混细砂铺地,打磨平整。接着挖墙基槽,在墙体内插入木桩、绑缚横木、加填芦苇,形成木骨泥墙。随后,在屋内点火烘烤。烘烤过后,墙体就会如砖砌般坚硬,墙内木骨碳化,变成有孔隙的防潮、保暖、隔热的夹层陶墙,换句话说,整座房子,就是一件烧制过的陶器。最后,再上梁架檩,铺草压泥,敷设房顶。这种完全建筑在地面上的房屋,克服了以往“半地穴”式房屋低矮、阴冷、潮湿的缺陷,是人们居住条件上的重大变革,也是我国史前建筑史上的一次革命。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座当时人们居住的房子的复原模型,这是一座典型的“木骨整塑”陶房的建筑形式,陶土为墙,茅草覆顶,错落有致,最右边低矮的小屋,据说是古人后来加盖的,用于堆放柴禾的地方。
大河村遗址的墓葬分竖穴土坑墓和翁棺葬两种,竖穴土坑墓埋葬的是死去的成年人,他们大多是单人单坑,头都朝着一个方向,仰面而葬。
这些翁棺里葬的是不幸夭折的幼童,这些翁棺靠近底部的地方往往会有一个至两个的小圆孔,作为小孩灵魂出入的通道,这体现了当时万物有灵的宗教观念。
考古发掘表明,我们的祖先曾在此繁衍生息长达3300多年,经历了原始社会母系氏族的繁荣阶段、父系氏族阶段和奴隶社会的夏、商时期,大河村遗址是郑州地区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发展的历史缩影。
接下来,我们来到大河村遗址文物陈列厅,陈列厅的展品主要来源于考古发掘,共计1945件,期中二级文物12件,三级文物217件,一般文物1716件,展品中以仰韶文化彩陶最具特色,数量较多,其中彩陶双连壶、白衣彩陶钵更是不可多得的原始艺术珍品。
大河村遗址——5000年前郑州人的家。
在大河村遗址出土的各类器物中,陶器数量最多。大河村的制陶技术已经十分成熟,人们对陶土性能的认知、器物造型能力、陶器的烧造技术已达到了较高水平。陶容器的质地可分为泥质和夹砂质两类,作为炊器的鼎、罐,制作中使用夹砂陶,以提高耐火性;盆、钵等盛器则多用淘洗干净的粘土制成,充分显示了大河村先民高超的制陶技艺。
大河村遗址出土的各种陶器。
1972年出土的彩陶双连壶造型精美,被誉为“中国古代彩陶之冠”。它通体高20厘米,红衣黑彩,器表布满平行线条图案,外部着色彩绘,内部有小孔相通,为礼仪用具,是氏族结盟或举行重大活动时,部落首领、长者对饮的酒具。同时,这也是代表着友谊、爱情和结盟的器物,原件珍藏于河南博物院。鉴于年代,出土地的相近,有专家猜测,炎黄二帝结盟之时,用的就是这种双连壶,二人共饮盟誓,化干戈为玉帛。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大河村遗址中多次出土了绘有天象图案的彩陶片。图案中的太阳纹、月亮纹、日晕纹、星座纹等,表现了原始先民对自然的膜拜及感悟。
大河村遗址出土的太阳纹陶壶。
这张照片拍得真有水平,好像捧着彩陶盆参观一样。这是一件镇馆之宝——白衣彩陶盆,高15.7厘米,口径45.7厘米,底径12.5厘米,其纹饰之美、色彩之艳、器形之大,为仰韶文化时期罕见珍品。最重要的是在该器物上发现了几处成对小孔,是“锔”的痕迹。说明在当时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打破以后被修复过。锔瓷工艺起源一直不可考,之前,最早的证据是《清明上河图》中有锔瓷工匠的形象。现在看来,5000多年前的大河村先民就已掌握了这门技艺。
白衣彩陶钵,高22.2cm,口径22.8cm,高11.3cm。泥质红陶,敛口、圆肩、肩腹部向下内收,小平底。口沿、肩及腹上部用白色做底,上施黑、红双彩,器身上饰以平行直线纹、弧边三角形、圆点和菱形等组成的图案,整体构图匀称精巧,色彩鲜艳夺目。
将彩陶钵的纹路展开,能看到外围有十二个太阳,内圈太阳的外围,是24处连缀成圈的三角形,象征着太阳的光芒。虽然不能由此断定是十二个月和二十四节气的雏形,但是根据推测,这很可能表明着日、月、年等较为原始的时间观念。
这件器物我不说,你可能都想象不到它是做什么的?它叫陶鏊,是当时的人们用来烙饼的烙饼锅,相当于我们今天使用的电饼铛。
壁薄如纸的蛋壳陶杯有点类似我们今天的高脚杯,造型精美、纹饰古朴。它已经从原始陶器的粗、大、笨、重中脱颖而出,一支独秀。
这是大河村遗址博物馆的模拟厅,在这里,我们可以模拟先民们在大河村里行走、渔猎、生活,犹如身临其境,仿佛穿越回5000年前的仰韶时期。
九曲黄河在穿越晋陕高原后,裹挟着泥沙一路向东,冲出豫西大峡谷,流入古老的中原腹地——郑州。因此,郑州才成为华夏民族的摇篮,中华文明的发祥地。郑州大河村遗址拥有华夏民族进入文明阶段的关键时期——仰韶文化完整的发展脉络,是黄河文化最为精彩的组成部分,也被誉为“仰韶文化的标尺”。
大河村还有一个浪漫的名字——“星空下的村落”。寓意生活在黄河岸边的大河村先民在顽强生活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仰望星空,他们把日月星辰都画在了一个个陶器上,让生活充满了希望与梦想。
大河村遗址出土的彩陶数量极多,色彩绚丽,图案丰富,在仰韶文化中独树一帜。这里展出的彩陶就有500多件,彩陶上所绘制的太阳纹、月亮纹、日晕纹、彗星纹等天文图案是大河村先民观察和利用天文知识的体现。也反映出我们的祖先,即使身处恶劣环境也没有放弃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大河村遗址历经仰韶时代 、龙山时代和夏、商时代,一脉相承,几无中断,是中华文明起源和发展中近乎完整的链条,见证了人类文明的形成和发展。
大河村遗址面积之大、遗物之丰富、延续时间之长、包含文化内容之广泛,是中原地区其它古代遗址中少见的。大河村遗址的发现和发掘为研究原始氏族社会到奴隶社会漫长的历史过程,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和确凿的地层证据;为研究中原地区和黄河下游、江汉流域同期诸原始文化的关系提供了依据。1986年,大河村遗址被河南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大河村遗址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今天的参观让我们重新认识了郑州,了解到郑州的历史不是开始于商王朝最早的都城,而是开始于更早的仰韶文化时期。早在5000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在郑州这块土地上探索着,前进着,文明的种子也在这里萌芽,成长,发出了文明的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