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我乘坐的列车路过扬州站。当播音员报出扬州站名字时,我会心一笑。因为我手中正捧着扬州人汪曾祺先生的文集,那么巧,扬州人的作品,也就是我们邻乡人写的作品,亲切。
早上出发时,突然想到南昌之行路途遥远,我就随意从一堆书中抽出一本来打发无聊的旅途时光,没想到就抽到这位大老乡的文集了。我喜欢这位大老乡的作品,是因为在他的作品里写的许许多多的人物、习俗、风景都似曾相识。他的作品,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笔法都很细腻,细腻到让人感觉婆婆妈妈,但又不忍心丢掉一个字。
也许是长期工作养成的思维习惯,每当在汪曾祺先生的文章里发现一些和我们的生活以及我们的城市有关联的描述时,我都感觉亲切,会在书上留下记号。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对淮扬菜的描述。狮子头是淮扬名菜,很多人都知道扬州狮子头。作为扬州人,汪曾祺先生的一段中学时光是在淮安度过的。他在《肉食者不鄙》中写道:“狮子头是淮安菜。猪肉肥瘦各半,爱吃肥的亦可肥七瘦三,要‘细切粗斩’,如石榴米大小(绞肉机绞的肉末不行),荸荠切碎,与肉末同拌,用手抟成招柑大的球,入油锅略炸,至外结薄壳,捞出,放进水锅中,加酱油、糖,慢火煮,煮至透味,收汤放入深腹大盘。狮子头松而不散,入口即化,北方的‘四喜丸子’不能与之相比。”他还在文中提及出生于淮安的周恩来总理会做狮子头,且在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露过手艺。先生更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淮安上中学时学校食堂做的狮子头,他写道:“食堂里有一次做狮子头,一大锅油,狮子头像炸麻团似的在油里翻滚,捞出,放在碗里上笼蒸,下衬白菜。一般狮子头多是红烧,食堂所做却是白汤,我觉最能存其本味。”汪曾祺先生虽然说狮子头是淮安菜,但我以为淮安、扬州是近邻,饮食习惯相似,淮扬菜本就是区域性菜系,不必过分纠结哪个菜更好、哪个菜是哪里的。
再一个印象深刻的是汪曾祺先生对“巧蛋”的描述。他在《鸡鸭名家》中写道:“‘巧蛋’是孵小鸡孵不出来的蛋。不知道什么道理,有些小鸡长不全,多半长了一个头,下面还是一个蛋,有的甚至翅膀都有了,只是出不了壳,是鸡生得笨,所以这种蛋也称‘拙蛋’,说是小孩子吃不得,吃了书念不好。反过来改成‘巧蛋’,似乎就可通融,念书的孩子也马马虎虎准许吃了。”无论是“巧蛋”还是“拙蛋”,最近好像都不这样叫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律改叫毛蛋、活珠子了。当然,我最习惯吃的还是毛蛋。据说,毛蛋早年在南京流行,还都是年轻女子在吃。小媳妇小姑娘手拿毛蛋,蘸着糊盐,围着小摊,津津有味地吃着,曾经是南京街头一道风景。据我观察,毛蛋、活珠子的真正大流行应该是跟随小龙虾走上前台的,吃小龙虾与吃毛蛋几乎成了绝配。当下,淮安路边大街小巷依然有“毛蛋——活珠子——”的叫卖声。
读了汪曾祺先生的文章,对近年在洪泽湖畔兴起的吃螺蛳热有了新的理解。先生在《戴车匠》中写道:“别处不知道有无这样的风俗,清明,抹柳球,种荷秧,还吃螺蛳。家家悉煮五香螺蛳一锅,街上也有卖的,一人一碗,坐在门槛上一个一个掏出来吃。”这种风俗民情图我想是不难想象的。由此我想到近年在高邮湖对面的蒋坝古镇兴起的吃螺蛳热有了出处。蒋坝古镇位于高邮湖与洪泽湖之间,自然条件与风土人情应该没有什么差异,清明吃螺蛳应该是一样的传承,只是蒋坝人更聪明,他们在清明前后搞了个螺蛳市集,倒是把这种文化传承扩大了,平淡中增加了周围民众和游客的生活乐趣,也活跃了地方经济,可谓一举多得。
汪曾祺先生的作品我读的并不多,这几个小发现仅仅是目前碰到的,以后阅读中也许会有新的发现,自己感觉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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