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西安,听老菜场全总的分享,得到一个启迪:有种城市更新的意义叫“重建附近”,就是恢复“消失的附近”,让人们重新建构和城市之间的情感联系,回到熟悉的主场,让城市重新成为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成为人们记忆中的那个城市。
一位曾在曲江文旅工作多年见证了大唐不夜城的起起伏伏的老文旅人说,他之所以去年下定决心离开那里,就像他当年怀揣着梦想进入这家公司一样,最初吸引他进入这个行业的梦想已经走到了尽头,就是时候该离开了。他认为是时候重新建构一个新模型,我以为就是从“旅行在别处”转向“美好在附近”,随着CityWalk的流行,人们将不再满足于人云亦云的拔草打卡,而更倾向于个性化的在地文化挖掘。
东郊记忆的熊锐总说,现在有种叫“遥感城市”的城市深度游玩法,让游客当观众,让商户当演员,让导游当导演,让你以参与沉浸式演出的方式去了解你以为已经非常熟悉的城市,发现城市日常不为人熟知的一面。他说这点让我不禁想起重庆的那个妙街,抛开庙宇经济那个后加的概念,其实它做的就是在人们熟知的主景区(朝天门)的附近另辟蹊径把背街小巷用一种新的叙事方式激活,就成了具有强烈本土文化记忆的新的附近,通过主理人的方式先成为本土年轻人认定的据点,然后再反过来影响希望深度游的游客,成为一类人的心灵故乡。类似的案例还有重庆的鹅岭二厂、山城巷和西安的老菜场等。
这次来西安最受震撼的启迪还是长百新市和老城根Gpark这两个看起来两个极端打法的商业居然有一个共同的老师,就是胖东来。长百新市我们很熟悉,真的是离开了服务就一无是处,而恰恰是全心全意为“附近”的居民服务,就让这些居民把这当了家,来这里看书、看电视、打牌、打乒乓,甚至睡觉。最意想不到的是深受孩子们的喜爱,这里能看到各个年龄段的孩子在这里嬉戏,他们在这里玩到大,一点都不嫌弃这里low(就像他们不嫌弃QQ一样)。凤琴姐说正是因为人们感受到了附近的幸福,所以就会在身边把需求满足,得人心者得商业,这就是商业的本质。
老城根Gpark颠覆了我对西安商业的很多认知。这个项目去了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是我在阳光新业做投资的时候看过并直接否掉的项目,理由很简单:它远离传统商圈,周边人口不支持做一个区域中心型商业,而且它还是一个短边单边临街的长条地块,只能做在西安证明是做不起来的街区型商业(长百新市和西安大悦城都是在失败的街区商业上加盖改造才起死回生的案例)。到这个项目看到的第一眼,也是奇怪它那些大手笔的空间尺度和重投入的空间装置(音乐喷泉,水秀、水晶屏),用强文旅的硬投入来做一个之前连地铁都没通的社区型商业,岂不是“高射炮打蚊子”用力过猛吗?
谁知随着身临其境,慢慢感受他们的用心,观察里面的商家状态和消费人群,包括通过业态规划对人流动线的疏导(在最深处的尽端引入方所等精神主力店),以及通过加盖膜屋顶和雾化降温化解开放式街区受气候影响的问题,还有通过高水平的活动组织打造城市级IP的深运营打法,我才发现原来他们全不按套路出牌,却创造了一个非标商业的奇迹,把一个在传统商业逻辑中无解的地块做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后来跟他们交流才知道,原来他们学习的对象也是胖东来,是在用做百货的逻辑运营一个公园式商业。他们看似不专业的打法实则回归了商业本质,占领了消费者的心智认知,就会改变人们对地段的成见,成为特定人群的精神场所,变成他们热爱的只属于他们的附近。
我相信这些改变不是仅仅发生在西安的个例,而是时代大变局之下的应时之变,未来会有更多陷在内卷里的符合人们传统认知的标准化商业陷入困境,而会越来越多的不按套路出牌的非标商业在一个个充满人格魅力的主理人的坚持下在绝处逢生,成为人们向往的“神盘”(麓湖、阿那亚不就是因为这样而封神的吗?)。从别处到附近,无论你是文商旅产中的哪类或哪种组合,唯有得人心者得天下,不能让人心靠近,做什么都无法实现自我救赎。不信?那就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