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佩峰:短篇小说《抑郁症》

文摘   2024-07-06 22:43   内蒙古  


抑 郁 症
郭佩峰

1

方义失踪一个多礼拜了。打电话给罗兵,罗兵说他好长时间没有和方义联系了,也没有他的消息。我正想在电话约他一起到方义家看看究竟什么情况,罗兵却说这段时间一直在老家替父母翻修房子,每天累的像狗一样,一闲下来就想睡觉。我把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住,反去劝他注意身体,任何事情不急于一时等等,说完连自己都觉得无聊。

罗兵和方义是同村的同学,现在又住在同一个城市里,自然走的近一些。我虽是后来认识他们的,但方义平时和我无论是通过微信聊天或是再一起的时候要比和罗兵多,原因是他和罗兵的关系是同村又是同学,而和我则是聊的来。讲的文雅一点,就是属于那种所谓的志同道和式的交往

其实我所说的方义“失踪”,当然并不是那种把一个人在一定的范围内凭空就彻底消失了的失踪,而是人们常常用来形容一个人不愿和大家见面、故意躲着人或者是和人捉迷藏似得那种“玩失踪”。因为方义从前是有过这样毛病的,一遇到不开心或者难以解决的事情的时候,就把自己“关”起来,像和尚闭关那样一个人不声不、不和人说话也不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只有在心情变好或者事情解决过之后,才又不一定在哪天突然冒出来,但是对过后的事绝口不提。或许正是由于他的这种古怪行为,罗兵才在接到我的电话之后,表现的那么漠然和淡定了吧。

但是我却并不甘心,一次次拨他的电话,一次次在盲音中等待和结束;一遍遍在微信聊天中变换着发一些询问的表情符号,一遍遍失望。罗兵不在,于是我决定一个人独自到他家中去一趟。

的家在一处滨河小区的地方并不远,车也过十分钟的路程。按响门铃之后,开门的是方义的爱人,穿着一件白底蓝色花家常式休闲长袍,脑后绾着一把黑亮的发簪,净、端庄而礼貌。见到我的一刻脸上略略显过一些迟疑,随即侧过身去让开进家的道,一边点点头,低声说:“来了。”我说“来了。”声音不受控制地从喉间溢出,随了她的圧抑。

方义的家我是来过几次的,往每次都是由方义从外面领着进门。有时候罗兵也一起相跟着,有时候只有方义和我个人。一进家义必定先招呼着让座、倒茶,要么就直接引到他的书房里去闲聊,从来没有功夫认真打量过一下他家的布局。趁着方义爱人进厨房里给我倒水的空儿(我想她是给我倒水去了),我便略略审视了一圈。和这个城市里面的大多新式楼房一样,这是一个31厅的单元楼:主卧、副卧,方义的书房。主卧和副卧中间隔着一个卫生间,客厅的一头装着茶色玻璃隔屏,里面是厨房,过茶色玻璃,看得见方义爱的身影,正在低头专注着什么,和替我开门时一样,动作有些迟疑。另一头是迎街大窗户,阳光从窗户映过半个客厅,特别明亮,从而也给人特别温馨的感觉。

方义的小女儿在靠窗的一个书桌上写作业,抬起头对我浅笑了一面,嫩声道:“伯伯好!”之后就又低头专注到她的课本上了,像她妈妈一样端庒礼貌。

进门时的那种压抑感再一次向我袭来。这个家虽整洁明亮,却安静的使人喘不过气来。这是我第一次在方义不在的时候来他家,也是第一次在只有我和方义爱人两个人的情况下,准备和她正面交谈。再加给我开门时就表来的那种莫名的疑,让我无端地揣一些不安来。好坐进靠墙的沙发上,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平静。就见方义爱人从厨房里提着壶走出来,弯腰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冲了一杯茶。我低了头,不便正面对着她,目光偏落在一双白洁细腻,骨胳分明的脚踝上,心中立即觉得不妥,待要收回视线时,却又看到套在两只脚踝下面一双拖鞋鞋上的一对圆糊糊的猫脸,金黄色的猫眼像锥子一样刺向我,阴沉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好在此刻她说话了,声音依然低沉而迟缓:“他病了……”。

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弥满开来,中间混掺着消毒液的气味。我本该在一进门的时候就能够嗅到的,却因为胡思乱想导致的精神紧张给忽略了……

这确实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我将刚刚端起来的茶杯重又放回到茶几上,抬起头讶异地看向她,然后又转着脖子将目光移向卧室的方向,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他在医院里!”

她猜出了我的心事,一个聪明而礼貌的女人。

“……他的体质向来很好!什么病?严重吗……就他一个人……在医院里?……”

我因急迫,忘了组织语言。

而她依然沉静:

“谁也说不清楚他得的是什么病。”

“你可以去看他。”

“他不见任何人。”

“我孩子不见。”

“你去也许行!”

她坐书桌前的皮墩子上,除了蹙在眉间的疲惫和忧郁,沉静的一泓水。一只手抚在女儿的头发,小女孩仍在安静地低头写字。

“市医院院部A102病室……

着空气话。

沙发背后的壁墙上挂着一幅超大码的清明上河图,上面的人和事物栩栩如生,清晰分明。边靠窗的空位处却贴着一张上好的宣纸,歪歪扭扭写着“浮华”两个字。宣纸下面立着一个鱼缸,里面游着几条黑白相接,愣头愣脑的鱼。我早已从沙发上站起来,背过沉思样子,睛却着墙的字画看。字画上没有印章和签名,我猜想那两个字一定是方义自己写上去的。方义是文化人,他还是市电视台的记者,虽然没有多大的名气,但平时对待工作是极认真的。但是他显然没练过书法,而且这张字画从前没有见过,显然是最近贴上去的。我并不了解他的用意,只觉得那样近乎恶劣的两个字配着一张质地纯厚的宣纸,而且就贴在清明上河图的边上,总是有些不伦不类、太不着调了

是我现在已经应了这个家的安静,时不时转过头来看一眼书桌旁端庄而礼貌的母女俩。我觉得便多什么,我知道她们一定有难言之隐,沉静的里面一定装着更加深沉的忧虑和无奈。

窗外传来叽的鸟叫声,和这个家里的气氛极协调。方义3楼,在窗前低正好楼前一条窄窄的绿化带。再往前横过一条马路,马上设色防护栏,护栏下面便条宽阔滨河了,清凌凌的河水泛一片耀眼的难怪方么明亮

可是方义究竟得的是什么病,这个家究竟发生了、或者正在发生着什么呢?


2

第二清晨我便驱车来附近乡下,在一户农家的园里采摘了一西红柿黄瓜之类东西。这些东西算不上水果,是新鲜又干净,我知道方义时好这口一家买了两只6斤笨蛋,劳主人把褪了毛,和蛋一了,赶早回到城里,不到10就大包小包地挪着迈进了市医院住部的大

方义着一单独病房,大,面只有一张床和他一个人。一进门就的大脚掌,高高地举过护栏,掌心着进门的方向,把在床上的人了——我是敲过门的,等不到回应才独自走进来,里面的人应该清楚有人进来,显然他是故意

放下手中的东西,避开那对脚掌从侧面绕床头,一边在里感有这样的病人呢!果然不出所料,义并没有着,看到我便皱了皱鼻子,然后一个弹跳收腿坐来,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找来的!”

我再一次在里感道:“有这样人呢……”

可是真的了,色苍,额骨清瞿,对我的笑分也是挤何况装在他眼种忧郁和烦躁不安是掩盖

“究竟生了么?”

坐到头的橙子,握住的一手,真地看向他就见藏在他眼睛里的那种忧郁和慢扩散脸上,整个身子乎松软了一下,然后靠回了床头在一起的被枕了。

尸臭,倒处是尸臭!”

么什么?尸臭哪来的尸臭?!”

惊讶地张大了巴。

“我知道。是我快让这道折磨死呀……倒处都是。”

感觉到他困惑和无奈,他说真话。同时我也看到了他仰起两个孔里面塞着棉花,一股熟悉的淡的酒味弥满在他的脸前,他在酒精棉过滤外部空气。

“那么,医生怎么这种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显然我经承认了他的这种怪病

他们说不清,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方义愁苦的脸上逐渐加上了一层惆怅:“……半个月前先是从己家中到这的。我怀疑是冰或放在厨房里面的肉坏了,就都清理出来,把冰箱厨房清了一遍。其实那东西都很新鲜,根本就没有坏,但我还是把它们扔掉了。后来感觉书味重,可书房里除了书就沒的东西了,难道书也有尸臭吗?那时间里我奇怪,逐渐客厅、卧室,以至家里倒散了这种味。我街上去,知道街也是这种味道,遇到的一个人每一件东西都散发着浓烈的尸臭味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病了……”

睛里透着惊恐一个人在感绝望来的那惊恐

我无法找合适的话来安慰他,就问道:“那不能一个待在医院里呀,怎么不让你媳妇床呢听说你不见任道她的身上也有那种味吗?”

“有,她们都有!”

他说的是自己的。我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同时脑里闪现过一双白洁致的脚踝样鲜样滑——真的病的

么,我?”

也有,较轻一。”

知道庆幸该难过。

这时进来一位医生一位护士,都戴着罩,穿着长长的白大褂。医生指头方义的两皮,义张下头来察了他的舌苔,后示意护士吊上液体,并给上点滴就都去了。上点一条伸展放到床沿子仍在被枕着眼睛低声狡黠着对我说:“的那种味。”

有回应的那种苦中作乐,一块毛巾成长条垫条胳面,道:“们给你输的什么药?有效果?”

不出病因,沒办法药。我吃什么东西都有尸臭,咽下去,这些液体都是补充能量的续生命罢了……”用另手指了指我进门时放在地上那些袋子,苦笑了一下:“你带的这东西让我多活一些时日。”

我忽阵心酸,抓紧他只手,微微点头,随及又摇了摇头。

有研究表明,气可以刺激人的某一部分大脑内的组织,不同的使大脑作不同的反应,从而带来不同的情绪,并某一件事者整体的价值出不同的是说味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反过来看,思想既人类维活动结果,那么一个人思想有问题了,可可以影响这个人身上的某一感官正常就比觉!

样想,我便的情绪,一种平静和诚语气按我的思维方式开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你这种病其实并没有什么大者本来就算什么可以多想想明媚的夏天,想想夏天里的那些花草,想想你的家、妻子和女……”

……我的里立端庄而礼貌的母女,就安静在那整洁客厅里的书前……说着说,我是在心中羡慕起他来了!

把塞进中的两团取出来,又从放头柜上的一个新的棉手指拨了拨,择了重又进鼻孔。一边恨恨气:

倒处都是,连空气中都是……给我一支。”

我说:“医院里不能!”他坚持着说:“没事,们这单独病房响不到别也可以抽一支。”

己没有抽,从烟盒中拿一支替他点上,就见他深深了一,一扬吐出一个飘飘忽忽、极点形象丑恶的烟圈。我却在烟圈了那歪扭扭毛笔字——“浮华”!

“……者,可以换换环境,乡下去,到你父母里住一段时间,乡下空气竟要城里鲜。……再行就转到省城医院去看看家……”

他没有听进我的话,一句也没有!充满了惊怵困惑惧和绝望等等复杂表情掺和在一起对着问道

你说,僵尸人死后异来是不是其他种的变异体?”

我吃了一,后脊发凉,额头碎的冷汗来。

方义快让这种病给折磨疯呀

3

自从过方义之后,我便总是觉得己神经兮兮时不时就皱起鼻子,着街上着空气、着马路旁的电线杆子,甚至对着我的一嗅,有候也低着下巴己。所幸一切都正常,地方然香,该臭的地方。我知道影响,所以很长时间没有再去看

是这并不能我放弃他了,再关心。一是我他的病了解,去了也无益,解决问题;其次是隔了很长间,我知道他医院了。然也有过再去趟的是一想起那满压迫的安和那锥子金黄色就心生敬好望而却步了。针对义的怪病,这期我也翻阅过大量资料,哲学、医学,甚至有神方面。我从中求证一下究竟是想影响是气变思想,但是并沒有得出具来。那方的资料来看,都是倾向于后者可能多一。就样在各种各样纠结中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就接的电话。

下午回到市里,傍晚打电话约我,可见他除了和我长没见面,想满一下久违之后新鲜感之外,必定事有了。

们是在一个较偏静小酒馆里见面的两碟子热,一个凉菜拼,再就是一大容量红星二锅头了。完全是我们在一起时的了方义。我罗兵在乡下这段时间黑了,是身体却健了。脯胸上的肌肉一块一块,衬着体恤看得来。罗兵也说他是乏,总想觉。持了一段间之后反觉得有了精神,身充满了气,以至了最后干活就没觉得累过!

过我俩都知道这过场话,说着就心照不宣地转对于方义的话题上了。这个候我们已经各3大杯,也是我们以前在一起喝时的规矩。

“……一个人不管闻到什么都是的,而且是那种最不能忍的尸臭味,你该有多受?”

刚刚咽下一菜,面沾油,光照的。我知道从哪听说到方义这见到义。我怀疑他根本体会不到这种病给义带来多么大痛苦,不他也会一边一边还能吃的津津以至于满嘴流油。于便试探着问他:“你和方是同村,应该知道一些具体的?”

罗兵子,点起一支来。没有吐烟圈,却是将雾后面,陷入了回忆当中

“……方义在一电视访中不知受么刺激,上回到家好,没事找事地和她爱人吵句,说她爱人平和他搞冷力,装深沉……知道方义的爱特别能忍一种,所以很快就克制了。他又转过去说他的,女他唠叨。最后好把己关书房稿子,的病是在时候发他写着写着就嗅到一种很奇怪的味道,皱鼻子,却是那种浓烈的尸臭味从喉间一直穿刺到脑腔,就自身旁架上他吓了一,连身在书架上翻找,可除了书和他前写过些稿件还放那里之外,什么也沒有。他又查看处,可是的书房除了书架和一个写字台以他自坐着的一把椅子外,再没有其他可查找东西了。他受不了那种就赶忙逃跑似来,才发现整个家中倒处都充满了尸臭!”

我们边酒边者是我边酒边罗兵说。我打断的话,声,时候也尽量做轻拿轻。罗兵时显然很激动,色更红黑,夹着烟的手指在微微颤动。

把家里全部了一遍,客厅、卧室、厨房、卫生把冰箱里冻肉全部拿来扔掉,一根管子把自来水接便池上不停冲洗爱人和孩子他仍好而发疯就瞪两双大小睛一边看着,一边听他训斥——他问你们闻闻不到你们闻不到还闻到假装闻不到这样一直闹到天亮,才摔门而出!

可是出门之后楼道种味更重了,他便又怀疑是哪家厨房里的臭了,或者是哪圈养的宠物了没被人发现,他就挨着门敲,挨家去查看,就喊人家家里有尸臭,结果原来都相处好好邻居,都他给得罪了一

至来到之后,遇的每一个人上都有臭,每一东西也都有尸臭连电线杆子也有尸臭白过来,是他自了……

他从街上买了酒精绵塞进鼻孔,买了消毒液回到家中里里洒了一遍,后蒙头倒在床上,从此不吃不喝,也再折了,昏睡了一……我是第天早晨接到方爱人电话于是才和他爱人一起把医院。”

吃惊瞪起眼睛:“原来你从一开始知道方义病了,你说你在乡下替父母修房子……”

不等我说完,罗兵我摇了摇手。这显得很惫,软软地靠在椅背,很力也很奈地继续说:“义谁都不见,我和他爱把他送进来了,说我们身上都有那种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的确是在老家翻修房子,那件事没有骗。可是义病的奇怪,他又什不让见,我当时的是告诉你也没们谁也帮不上他知道了无能为力,而徒增烦恼,所以我当时就没有和你说起这些事。”

么后来?你们是一个村子里的,你一定也全知道了!他现在在里?么样了?”

我顾不上责怪他,急着想知道的情况!

罗兵摇摇头,着很的那种笑对我说:“到他肯见你并且还听话。我和他虽然是小一长大都住在一个城市,他只把我成了一个人……去医院他的那天劝回乡下他就回村子了。”

方义的确是听的话,但我没罗兵扯那些用的,接着道:“那说他的病现在好一?”罗兵摇摇头说:“沒单,不我也不急着约你见面了……病严重了……”

喷出酒,定定地望罗兵。

“方义段时间我也在村子,他在村里在城里时候一样,说家村里人人身上都有那种味,村里养的那些也有那种味是把己一个人,所幸父亲的那些瓜果疏菜勉强可以一些,不至于饿酒精绵塞鼻孔,间一长用完了,乡下不到就让他母亲撕被套里的绵花,用他父亲剩下的高度散酒沾着捏塞。有一天就闻醉了,说自己衣服尸臭外衣了,光着腚满大街。村里的女人们捂着骂他丢脸手拍打男人没有?遮没有了?捂得住东西捂得住味吗?实在没办法,我就和他父亲量了一下,找了村里的两,一他送到城医院。”

“那么你是从省了?”我。罗兵:“的。他不让我陪,你去也定能见和在医院儿不一样了!”

了一声,猛地酒。罗兵也了一是那种扬起脖式的喝

股悲凉心底油然而生,我想不明白好好一个怎么一下子变成个样子了兵把后脑稍搁在椅背靠上,仰起脸看房顶上吊着的一个迷你泡旋转,看着看着睛里有湿润。和我一样,除了悲又能法呢?

觉中酒瓶里的酒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一斤半大容量,平日里这个候应该是见底了,的那斤该是方。我那剩上不由的滑过两清凌凌的热泪来。


4

,我在市电视闻频道看则官报——1120分左右一电视大楼楼,经120急救鉴定颅骨和上多处粉碎性骨折,死亡。死者名叫方义,生前台记者,疑似患有抑郁。警方已介入调查,体原因据调查结果稍后公布……

忽然看到那双了,像金色锥子,除了和不屑还加进了一些嘲讽。

2024411



作者简介:
郭佩峰,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商都县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乌兰察布市作协会员,乌兰察布市诗词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各级各类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发表小说、诗歌、散文、剧本等500万字,并多次在国家、省市级大赛中获奖。



暖心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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