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秀才半夜当街小便,被典史打板子,全县秀才大闹县衙

文化   2024-08-13 07:01   河南  


大明万历年间,广东有个秀才名叫俞文兴,出身书香门第,后来家道中落,给人教书为生。


这年夏天,族中有一位叔叔五十大寿,俞文兴请假回家参加寿宴,和伯叔兄弟们一直喝到半夜才散。


他喝得醉醺醺的,晃晃悠悠往家走,忽然觉得尿急,见四下无人,又是深更半夜,走到墙边就地解决。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一道光飞快闪过,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发现,便没有在意。


回到家后,刚躺下没多久,感觉被人拽了他几下,他睁眼一看,竟然是两个官差站在床榻前。


不等他反应过来,两个官差一把将他从床上拽起来,随即把一条铁索套在他头上,拉着他就往外走。


俞文兴酒还没醒,勃然大怒,大叫道:“我是秀才,有功名在身,就算要抓我,也不能擅加刑具,你们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官差微微一笑,说道曰:“你既然是秀才,怎么还执迷不悟,我们只管拿人,有什么话到大堂上说去。”


俞文兴见他们根本不讲道理,无奈只得跟他们走。


出了门走了没多久,两个官差把他带到了城隍庙前,他觉得非常奇怪,既然是官府拿人,怎么不去衙门,却要把他带到这里来?


两个官差把他推进了城隍庙,整个院子忽然亮了起来,灯火通明,面前矗立着一座雄伟恢宏的大殿,两边竟然站着数百人。


其中不仅有官差,竟然还有身穿盔甲的武士,全都威风凛凛,没有一点声响。


一个官差先进去禀报,里面传俞文兴进去,官差把他拉到台阶前,旁边的武士喝令他跪下。


俞文兴从没见过这种阵势,吓得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他悄悄往上一看,只见大殿上坐着一个人,竟然和城隍爷长得一模一样,身穿玄黑龙衮服,头顶珠玉金冕,目光炯炯,威严肃穆,令人望而生畏。


城隍爷怒目圆睁,呵斥道:“你既然是个秀才,有功名在身,就该做百姓的表率,为什么违背礼法,当街小便,冲撞我的仪仗?”


俞文兴这时好像明白了一些,辩解道:“阴阳两隔,晚生哪会知道有神明经过?俗话说,不知者不为罪,爷爷要是硬要怪罪,只怕不和圣意。”


城隍爷说道:“姑且不论有没有神明经过,你是个秀才,即便是在自己家里也应该谨慎,怎么能在大道旁公然小便?万一有妇女经过,岂不是污了人家清白?”


俞文兴辩解道:“这是在半夜,很少会有妇女经过,即便是有,旁边也会有男人提着灯护送,我要是看到了,肯定会避开的。”


城隍爷说道:“你走的那条街,旁边是一条河,河对岸有许多住户,炎炎夏日,难免有妇女出来乘凉,你不知避嫌,怎么能说没罪?”


俞文兴这下无话可说了,求城隍爷饶了他这次,可城隍爷并不打算轻易饶他,命旁边的官差打他十板子。


就在这时,他已经去世五年的父亲踉踉跄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不停叩头,恳求道:“老朽生前修桥补路,从来没有做过离经背德的事。


他冲撞了神明,是罪有应得,只是如果受了阴板,他一辈子都会走霉运,恳请爷爷看在我只有这一个儿子的份上,饶了他这回吧。”


城隍爷想了想,说道:“他罪不可恕,看在你的面上,就让阳间的官员责罚他吧。”


城隍爷提笔写下判决,官差把判决拿给俞文兴看,只见上面写道:“发该县典史责打一板。”


城隍爷判完退堂,命官差把俞文兴带出去,官差用力一推,他立刻醒了过来。


原来竟是一场梦。


俞文兴心想,典史是不能擅自责打秀才的,即便能打,只是打一板又能怎样,所以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到了中元节,百姓们都要祭祖,俞文兴也要回家,主人家特意送给他一两银子做谢礼。


当时县里的典史名叫王名远,家乡在浙江,出身名门望族,却只做了个不入流的典史,觉得没能一展所学,因此恃才傲物,做事轻佻傲慢。


这天知府驾临县府视察,王名远自负骄矜,一不小心得罪了知府,知府扬言要把他革职,幸好知县再三求情,知府才勉强作罢。


知县派他送知府上船,好好伺候缓和关系,知府仍旧怒气未消,让他跪在船头,将他好一顿训斥才让他离开。


见知府的船离开,王名远才忿忿不平地上了轿子。


轿子走在路上,恰好俞文兴从对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雨伞,因为路上行人太多,道路拥挤,旁边的人突然往前一挤,伞柄戳进了王名远的轿子窗户里,差点戳到他的头。


王名远勃然大怒,让身边的衙役把俞文兴按住。


俞文兴被两个衙役按住,吓得双腿打颤,不自觉地跪了下去。


王名远问他是什么人,他吓得瑟瑟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名远看俞文兴穿着粗布衣服,又见他不答话,怒气更盛,让衙役把他按到在地打板子。


俞文兴刚挨了一下,忽然清醒过来,连忙大叫道:“你们不能打我,不能打我,我叫俞文兴,是个秀才,还是县里的廪生,你们不能打我!”


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就连知县老爷要打,都得先上报学政,革除秀才功名后才能打,王名远一听他是秀才,大吃一惊,赶忙跳下轿子把他扶起来,问清姓名后再三谢罪。


俞文兴想起城隍爷判他挨一板子的事,没想到竟然应验了,心里一惊,没有多想,只是摇着头说道:“这都是神明安排好的,和你没关系。”


说完,他朝王名远作了个揖,拿着雨伞离开了。


王名远也为自己的鲁莽后悔不已,回到衙门后一直惴惴不安,打算打听清楚俞文兴的住址后,亲自登门道歉。


当时围观的人特别多,典史擅自责打秀才的事迅速传开,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县城。


县里的秀才们听说秀才当街被打的事后愤怒不已,来找俞文兴求证,俞文兴说道:“是有这事,不过这是城隍爷安排好的,我不怪他。”


秀才们不明所以,他赶紧把那个梦讲了一遍。


可是秀才们听完后却不肯罢休,有个秀才说道:“梦里的事未必就是真的,但你当街被打却是事实,你是秀才,即便是官老爷也不能轻易打,何况是他一个小小典史,他打了你,就等于打了我们所有秀才的脸,我们怎么能跟他善罢甘休?”


俞文兴说算了,可秀才们却不答应,拉着他来到县衙喊冤。


知县赶紧把县学的刘教谕请来商量,希望能找个妥善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千万别把事情闹大。


刘教谕对知县说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秀才们有这种想法也正常,众怒不可犯,想要解决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王名远听说秀才们来县衙告状,躲在县衙不敢出来,在刘教谕面前长跪不起,恳求道:“是我一时鲁莽打了俞先生,如今追悔莫及。不过俞先生宽宏大量,当时并没有和我计较,都是其他秀才心里过不去,请先生找他们说说,我愿意负荆请罪。”


刘教谕把秀才们请来,问俞文兴打算怎么办,俞文兴说道:“我本不愿计较,只是其他秀才不肯答应。”


刘教谕对秀才们说道:“我让王典史当众向俞公子谢罪,你们觉得行吗?”


秀才们看向俞文兴,俞文兴摇了摇头,说道:“这样恐怕会伤了王典史的脸面。”


秀才们对刘教谕说道:“虽说俞兄宽宏大量,不忍心伤了王典史的面子,可我们秀才的脸面也不能丢。不如这样,只要让王典史手捧香炉,一个人步行到俞兄府上跪拜,这事我们就不再追究了。”


刘教谕说道:“好,就按你们说的办。”


俞文兴和秀才们一起回到家,换了身干净衣服,特意打扫了庭院,烹好茶等王典史来。


王名远身穿官服,手里捧着一只香炉,香炉里点着三炷香,慢慢走到俞文兴家门前。


王名远见到俞文兴后倒头便拜,俞文兴赶忙把他扶起来,请到屋里喝茶。


秀才们见俞文兴不计前嫌,而且他们的要求王名远也做到了,无话可说,很快就散了。


俞文兴继续回去教书,没想到主人家却不愿意再用他。


他询问原因,主人家说道:“先生是县里的廪生,我仰慕先生的才学,所以才把先生请来,这么一来我家也有面子。


可是如今先生当众被典史责打,别人都在笑话先生,说先生犯了罪才会被打,我家孩子不就成罪人的弟子了吗?所以,还请先生另谋高就吧。”


俞文兴听后无话可说,只得离开。


王名远对俞文兴的宽宏大量非常感激,中秋节时特意登门拜访,见他好像忧心忡忡,赶忙问是怎么回事。


得知情况后,王名远非常自责,说道:“先生这都是因为我的过失才丢了饭碗,不过先生不必忧虑,这事包在我身上。”


王名远出身名门望族,祖上曾有人做过尚书,而且他还是族长,族里有公塾,老师因为年老体衰回家养病,正缺一位先生。


他亲自带着二百两银子登门聘请,让家仆把俞文兴送回家乡教书。


王氏族人对俞文兴的才学品行敬佩不已,他教出来的学生中有几个甚至考中了举人,所以给他加了学费。


俞文兴后来中了举,虽然没能考中进士,不过在浙江王家教了十多年的书,积攒下一千多两银子,后半辈子过得舒心惬意。


故事出自《客窗闲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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